云錚背著光立在門口,眉目陰鷙,視線冷冷落在她身上。
“裴將軍,五年未見,別來無恙?”云錚語氣平平,看似關切的言語卻滿是譏諷。
裴清晏干澀起皮的雙唇動了動,她想維持風度,可唇角牽扯到臉上猙獰的傷口,叫她不禁皺眉。
云錚邁步走進,纖塵不染的玄色緙花靴踩在污穢不堪的地上。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裴清晏,詔獄不見天日,即便有銅行燈照明,光線也極為有限。是以他并未察覺到異樣,直到裴清晏因疼痛發出悶哼……
云錚轉身,從李吉手中奪走銅行燈,舉到裴清晏身前。下一瞬,他眼底刻意凝結的恨意忽然一滯。
只見那張曾經白皙的臉上混著污泥和血水,一道猙獰的傷口從眼下一直到唇角。詔獄陰寒,可裴清晏身上的衣物卻單薄的可憐,衣服上到處是黑紅色的血漬,手腳被絞了鐵絲的牛皮繩索捆著,腕處被勒到深可見骨。
云錚瞳孔猛地一沉,眼底情緒翻涌,震驚、憤怒,還有被強制壓下,但不斷翻涌快要破籠而出的心疼。
他闔了闔眼,再睜開所有的情緒都被他用更深的陰鷙掩蓋。
“用刑了?”云錚語氣平淡,握著銅行燈的手卻指節發白。
一旁的李吉忙上前回道,“回大人,還未用刑。”
云錚掀起眼皮,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李吉頓時跪在地上,替自己辯解道,“大人,并非小的懈怠,實在是此人身負重傷,小的不敢冒險。”
“負傷?”
“是?!崩罴c頭,“廷尉司奉命前去捉拿時,此人仍帶領殘部與匈奴抗擊,她身上的傷就是在和匈奴人抗擊時所受?!?/p>
李吉頓了頓,終究沒能忍住,替裴清晏求起情來。
“大人,縱然裴氏有罪,看在裴氏父子戰死,裴將軍又奮力抗敵的份上……”
不等李吉說完,裴清晏的聲音響起。
“裴氏……無罪!”
“裴氏不認罪!”
裴清晏一聲比一聲響亮,聲音在詔獄不斷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