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徐謙歪頭,似笑非笑,
“可他會信。人在絕境里,最愛信自己想信的。一個十年不得升遷的老將,兒子死了沒人管,功勞被上司吞了,現在突然有人告訴他——只要你低頭,侯爵之位唾手可得?”
他靠近一步,聲音壓得極低,帶著蠱惑般的磁性:“你說,他會不會信?”
羅屠喉結滾動,終于點頭。
“去吧。”徐謙拍了拍他肩膀,語氣溫和得近乎溫柔,
“記住,見了趙承業,就說——‘徐謙愿獻安民府,換三城生路’。再把這信給他看。不必多言,只需看他眼睛。”
羅屠轉身大步離去,腳步沉重卻堅定。
他知道這一去,便是踩在刀尖上走夜路,可比起在山溝里等死,這刀尖反而讓他活得更像個人。
廳內重歸寂靜。
柳鶯兒不知何時已立于窗畔,紅衣如血,赤足踩在木窗沿上,銀鈴纏在腳踝,卻未發出半點聲響。
她望著北方,眼神冷得像霜。
“你真覺得他會開城?”她問。
“他不會開城。”徐謙盯著地圖,緩緩道,“但他會準備逃。”
“所以你要他以為自己還有退路。”柳鶯兒輕笑,
“然后——斷了它。”
徐謙沒答,只是抬起手,抹了抹預判代價帶來的血跡。
國運模擬器的反噬,比上一次更重了。
他預判的不只是趙承業的叛意,更是整個雁門關的命運轉折。
代價,自然也翻了倍。
“值得。”他咬牙,從齒縫里擠出兩個字。
只要雁門關落進他手里,邊防命脈便握在掌心。
朝廷不敢動他,胡人不敢南下,流民有了屏障,義營才算真正立住腳。
他抬頭,望向北方夜空。
星河黯淡,唯有一顆赤星懸于關隘之上,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