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又會信我怎么一個戴枷的流囚?”
他抬頭望向門外,雨幕如織,天地混沌。
驛站里鼾聲零落,沒人知道死神已在三日后敲門。
天還未亮,徐謙便用盡力氣撞向柴門。
門閂腐朽,咔嚓斷裂。
他拖著枷鎖踉蹌而出,雨水劈頭蓋臉打來,卻讓他清醒了幾分。
“都給我起來!”他嘶吼,聲音沙啞如裂帛,“搬糧!所有人去搬糧!南倉的米谷全部轉(zhuǎn)移到東嶺高坡!現(xiàn)在!立刻!”
幾個值夜的驛卒驚醒,揉著眼睛探頭:“瘋了吧?大半夜發(fā)什么癔癥!”
“是那流囚!”有人認出他,嗤笑出聲,“首輔大人昨兒給死人磕了頭,今兒就瘋魔了?”
話音未落,徐謙已踉蹌沖到糧倉前,用肩膀狠撞門板:“再不開門,三天后你們都得被沖進河底當魚食!”
“放肆!”一聲厲喝從驛廳傳來。
趙德安披著油布大氅,提燈趕來,臉色陰沉如鐵,“一個待死的賤役,也敢夜闖官倉?來人!把他給我按回去!”
“趙德安!”徐謙猛地轉(zhuǎn)身,枷鎖嘩啦作響,眼神如刀直刺對方,“你若不信,大可等三日后跪著求我救你!”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直呼本官名諱?”趙德安怒極反笑,抬手就要下令。
就在這時
遠處山間,傳來一聲沉悶轟響。
像是巨石滾落,又似地底咆哮。
雨聲中,隱約有泥土崩塌的簌簌聲順風傳來。
眾人一怔,面面相覷。
徐謙卻笑了,雨水順著嘴角流下,混著血絲:“聽見了嗎?山體已經(jīng)開始松動了。這不是天象,是命。而我,是唯一能改命的人。”
他環(huán)視眾人,聲音低沉卻清晰:“昨夜,神人托夢于我,三日后戌時,山洪將至,此地將成死地。若不遷糧上嶺,百人皆亡。”
“妖言惑眾!”趙德安拍案怒起,袖中拳頭緊握,“來人!把他給我關(guān)回去!誰敢動一粒米,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