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透,雨卻小了。
驛站內外一片死寂,只有馬廄角落傳來鐵鏈輕響。
徐謙蜷在干草堆上,肩胛骨抵著冰冷石墻,枷鎖磨破的皮肉滲著血,混著泥水黏在衣襟上。
他沒睡,眼睛睜著,盯著頭頂那道裂縫,雨水正一滴一滴落下來。
國運模擬器還在嗡鳴。
那不是幻覺,也不是瘋癲。
三日前他被押解至此,戴枷跪在驛前泥地時,一道金光劈入腦海,系統激活。
,一眼看穿邊關軍餉虛報三十萬兩。他曾站在金鑾殿上,面斥權宦“爾等蛀國如蟻”,引得滿朝嘩然。
如今卻被一介不入流的小吏趙德安踩在腳下,罵作“待死賤役”?
“荒唐無比!”
更荒唐的是,沒人信他。
哪怕他昨夜嘶吼、撞門、以命相逼,換來的仍是鎖鏈加身,馬廄囚禁。
趙德安那一聲“妖言惑眾”,說得冠冕堂皇,實則不過怕亂了秩序,壞了他那點蠅頭小權。
徐謙冷笑,唇角扯出一道血痕。
他緩緩坐起,從草堆里摸出半片碎陶,昨夜獄卒送飯留下的破碗邊。
鋒利的斷口在昏暗中泛著冷光。
“既然你們不信神,那我就造個神給你們看。”
他咬牙拖動枷鎖,一點一點蹭到門邊。
守夜的驛卒早已換班,馬廄外空無一人。
他用陶片割開手腕粗的草繩,動作緩慢卻精準。
每動一下,舊傷就撕裂一分,但他眉頭都沒皺。
“自由了。”
夜色如墨,他貼著墻根潛行,像一縷不該存在的幽魂。
糧倉門閂老舊,一腳踹在榫口,應聲而開。
他閃身而入,反手關上。
倉內昏暗潮濕,米袋堆積如山。
徐謙從懷中掏出半截炭筆,那是他昨日偷偷藏下的,原是用來記地形的。
此刻,他抬手就在南墻揮筆疾書。
山勢如弓,水脈成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