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說,“不但有肉,還有鐵鍋燉著吃,加蔥加姜,油水冒泡。”
小石頭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一滾。
他忽然跪下,咚地磕了個頭,額頭撞在地上。
“我……我敢殺。”他哭著說,“我敢!”
徐謙沒扶他,只是拍了拍他肩,站起身,環視眾人。
“第一個。”他朗聲道,“小石頭,記名一號。從今往后,吃我徐某人的肉,就得替我徐某人流血。”
人群開始騷動。
有人冷笑,有人搖頭,也有人悄悄往右邊挪了一步。
石砣子這時領著人抬來三座爐子,粗木搭架,泥石圍灶,爐底燒著暗紅的炭火。
旁邊豎著刑架,掛著幾具北狄斥候的尸體,臉已腐爛,蒼蠅嗡嗡。
“報名者,上前。”石砣子聲音低沉,“砍下一指,投爐祭火。火不紅,刀不靈。手不沾血,不配拿刀。”
一片嘩然。
“瘋了……真是瘋了!”
“這哪是練兵,這是拜邪神!”
陳三站在徐謙身側,臉色發白。
他看著那尸體,想起自己當年在軍中監斬逃兵,一刀下去,血噴三尺。
他以為自己早已麻木,可此刻胃里翻江倒海。
“這……太狠了。”他低聲說。
徐謙斜他一眼,嘴角微揚:“你當年沒殺過逃兵?”
陳三一僵,啞然。
“那你手上就沒血?那你吃的糧,是不是也沾著別人的命?”
徐謙冷笑,“現在裝什么清高?活不下去的時候,你連老鼠都吃過,還嫌這火臟?”
陳三低頭,無言以對。
小豆子穿梭在人群中,手里捧著一疊鐵牌,正面刻著一個大大的“敢”字,背面編號,從“一”開始。
每發一塊,他就盯一眼那人,眼神里是怕,是貪,是狠,還是……
阿禾站在角落,手里握著半截炭筆,在破布上記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