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狗,要看主人。現在,狗死了,主人會痛,會憤怒,也必然會做出反應。”柳月嬋的計劃,遠比秦東的單純復仇要宏大和危險得多,“他會派新的人來,或者親自來收拾南方的爛攤子。到那時,他才會露出破綻。”
雨下得更大了,噼里啪啦地砸在傘面上,像是急促的鼓點。
秦東消化著這巨大的信息量。他原本以為,扳倒林家就是終點。現在才發覺,這甚至連開始都算不上。他只是殺了一個小卒,而真正的棋手,還安穩地坐在棋盤的另一端。
趙叔的死,周文軒的綁架,這一切的根源,都指向了那個藏在幕后的神秘人。
柳月嬋看著他,補上了最后一句話。
“林家,該還債了。”她的語調很輕,和之前在墓園門口說的一樣,但此刻,這句話的重量卻截然不同,“但真正的債主,還沒露面。我們的路,才剛剛開始。”
兩人在雨幕中,形成了一種無聲的同盟。不再是簡單的雇傭關系,也不再是單純的朋友。他們是被同一個仇恨,同一個目標捆綁在一起的戰士。
秦東胸中那股因為復仇而產生的虛無感,被一種新的、更沉重的使命感所填滿。
他看著墓碑上趙天雄的名字,這一次,他想說的,不再是“我為你報仇了”。
而是,“趙叔,等著我。我會讓所有欠了債的人,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那個人是誰?”秦東問。
“楚天南。”柳月嬋吐出了一個名字,“京城楚家的掌舵人,一個比林嘯天可怕一百倍的對手。”
她把手中的黑傘塞進了秦東手里。
“雨天路滑,小心。”
說完,她沒有再多做停留,轉身走進了茫茫雨幕,高跟鞋踩在積水的地面上,濺起細小的水花。她的背影,很快就和灰色的雨景融為一體。
秦東獨自撐著傘,站在趙天雄的墓前。傘柄上,還殘留著柳月嬋的體溫。
他低頭,看著傘下的這一小片干燥的土地,再看看傘外那片被暴雨沖刷的世界。
楚天南。
他默念著這個名字,然后轉身,邁步走出了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