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嚇得半死,恨不得伸手去捂貴妃的嘴,“娘娘慎言!當心隔墻有耳。”
“陛下心里肯定是有娘娘的,皇子公主還指望著娘娘呢,為了他們,娘娘也要振作起來。”
溫貴妃抹了抹眼淚,目光堅定,像是一株倔強的小白花,“我絕不會被這深宮吞噬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愿隱姓埋名,和玉郎廝守一生,也不要被這富貴榮華裹挾著,身不由己!”
溫貴妃又拿出了一本詩集,細細翻看,仿佛怎么都看不夠。
霜花已經習慣了自家娘娘喜怒無常,嘴上說著不要榮華富貴但凡,內務府送來的東西差一點,娘娘都是不依的。
金尊玉貴養大的小姐,根本就吃不了一點苦,好日子過夠了,就喜歡看些酸詩,幻想一些不切實際的愛情故事。
溫貴妃仿佛從這本破舊的詩集中汲取了力量,神采奕奕地吩咐道:“趕緊派人去御書房打聽,看看那賤人都和陛下說了些什么!”
霜花真不想干這種掉腦袋的事情,但是不干的話,貴妃馬上就能讓她掉腦袋。
“娘娘,陛下辦事都是屏蔽左右的,咱們的人也進不了御書房,最多能在外頭探查一二。”
“知道了,趕緊去辦!能打聽多少算多少,我就不信這賤人次次都運氣那么好,早晚收拾她!”
御書房里。
皇帝屏蔽左右,屋外還有暗衛守著,屋內只有他和姜蘅蕪兩個人。
秦御川心情極好,“當年父皇剛立了朕為太子,淳王就上躥下跳急得像猴似的。”
“皇家春獵,父皇莫名其妙驚了馬,淳王就在旁邊,跳馬救了陛下,自己摔斷了腿,恐怕這就是他設計好的。”
“偏偏父皇疼他,覺得他護駕有功,對他大加贊賞!他又說自己中了毒,此生難以站立行走,父皇心疼得跟什么似的,還讓他留在京城養病!”
“滿京城都在傳,是朕給淳王下毒!真是笑話,他那樣的廢物,朕一個打十個,朕用得著給他下毒?”
“沒影的事,連父皇都信了,甚至審問了我身邊的太監和親衛,明明一丁點證據都沒有,可父皇就是懷疑我!至死都在懷疑我!”
秦御川說到激動處,連自稱都忘了,“我快氣炸了!可又不能殺了所以議論之人,這口氣憋了這么多年,今日總算是舒坦了!”
“還有太醫院這些尸位素餐的廢物,今日可算是清理干凈了!”
姜蘅蕪忽然上前,皇帝本能地抬起手防御,立刻就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秦御川愣住了,搞不清姜蘅蕪要做什么。
姜蘅蕪輕拍著皇帝的背,柔聲道:“陛下受委屈了,我永遠相信陛下!在我心里,陛下永遠是那個坦坦蕩蕩,救萬民于水火的大英雄!”
“我明白這種滋味,被父母親人誤會,百口莫辯,因為他們根本就不信你,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情了。”
皇帝覺得有些好笑,他又不是小孩子,早就過了爭奪父母寵愛的年紀了。
但姜蘅蕪這般笨拙又真摯地安慰他,倒真是對他一片真心。
“不是要安慰朕嗎?怎么你自己還哭起來了,怎么就這么愛哭?怕不是水做的吧?”
皇帝又看見了姜蘅蕪的眼淚,這一次是因為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