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王被迫捧著人頭,手抖得像是篩糠,他不是沒有殺過人,但自有下人處置尸體,哪里用得著他親自動手。
空洞的眼珠子盯著他,死不瞑目,臟污的血滴在身上,淳王止不住的干嘔,卻又不得不去。
禁衛(wèi)軍奉命護衛(wèi)淳王,其實就是盯著淳王,這顆人頭,淳王得捧一路呢。
沈夫人捂住了蔡詩彤的眼睛,蔡詩彤眨巴著眼,睫毛在母親手心里忽閃忽閃,她其實還挺好奇那顆人頭的,但也不敢看。
皇帝真的太可怕了!說砍頭就砍頭,幸好她不用進宮,以后她也一定離皇帝遠遠的!
沈明玥靠在王夫人懷里,不敢看。
王夫人嘆了一口氣,“母親對你也沒什么不放心的,就是膽子太小了一些,死個太醫(yī)而已,沒什么好怕的。”
“只要沈家不倒,王家還在,我兒在宮中就能暢通無阻,陛下肯定會寵愛你的。”
“你瞧見姜蘅蕪了嗎,她一個白身,就能坐到陛下身邊,連親王都敢罵,溫貴妃都被她比下去了,玥兒肯定能做得比她更好!”
母親的鼓勵不僅沒能讓沈明玥放松下來,她反而更緊張了。
她怕自己達不到母親的期望,母親總是如此耐心,溫和,強大,鎮(zhèn)定,她比不過母親。
沈明玥悄悄用余光看姜蘅蕪,姜蘅蕪真厲害,哪怕是剛死了人,她也不怕,還能與皇帝談笑風(fēng)生。
溫貴妃怎么看姜蘅蕪怎么不順眼,恭王那個蠢貨,送上門的人都抓不住!
怎么就鬧成現(xiàn)在這樣了?
范太醫(yī)死了,太醫(yī)院大換血,效忠她的太醫(yī)都被送出去了,章太醫(yī)腦子缺根弦,根本不聽話。
沒有太醫(yī)相助,很多事情都不好辦。
自從姜蘅蕪進京勾搭皇帝之后,就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
皇帝已經(jīng)起駕了,姜蘅蕪也跟著去了,一個沒有品階的侯府之女,在宮中也能乘坐步攆,簡直是猖狂!
溫貴妃回了瓊?cè)A宮,叫來了自己的心腹宮女霜花。
“傳消息出去,讓御史臺咬著威遠侯不放!威遠侯真是養(yǎng)了一雙好兒女,兒子瀆職喝花酒,女兒妖精似的纏著陛下,真是下賤!”
溫貴妃氣得砸了手里的茶盞,沒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她就徹底不裝了。
霜花屏氣凝神,跪在地上收拾,她覺得沒必要參威遠侯,不痛不癢的,皇帝最多罰俸祿,也是無用。
但她也不敢勸,不讓貴妃出了這口氣,倒霉的就是她們這些下人。
“貴妃息怒,奴婢這就去辦,一個侯府之女,在京城里沒有根基的。”
“陛下不過是貪圖新鮮,這些年,陛下最寵愛的還是您。”
溫貴妃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還是花容月貌,生了一雙兒女之后也沒有顯老,可陛下就是不再愛她了!
“當(dāng)年我本不愿意入襄王府,是他讓先帝下旨,強娶了我!還是個側(cè)妃!她害得我與玉郎不得廝守,如今又這樣冷著我。”
溫貴妃忍不住哭了起來,“我一輩子都毀了!困在這宮墻里,連見玉郎一面都是偷偷摸摸的,我心里的苦,又有誰知道呢?”
霜花嚇得半死,恨不得伸手去捂貴妃的嘴,“娘娘慎言!當(dāng)心隔墻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