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平靜,眸子的寒氣卻是翻涌不斷。
劉嬤嬤自知她是生了氣,忙是說道:“回夫人,去歲世子剛過束發禮,府里有個叫春燕的婢子,借著給世子送安神湯的由頭,竟脫了外衣往世子床上鉆。”
“世子當即就惱了,喝令她出去。那婢子不僅不肯走,反倒抱著世子的腿哭哭啼啼,說什么生是世子的人死是世人的鬼,嚷得整個府里的人都聽得清清的。”
“世子氣得發抖,喊了小廝把人拖出去掌嘴。誰曾想,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人發現那婢子浮在了后院的井里。”
她頓了頓,臉上浮出幾分憤懣:“緊跟著,府外就傳開了說世子嫌那婢子身子弱,不堪重用,給虐殺了。”
孟南枝眉峰微蹙,問道:“當真是自己跳的?”
不是她不信,而是她認為能干出爬床這種事的丫鬟,怎會因這點折辱就去尋死?
“夫人明鑒。”
劉嬤嬤道:“那婢子是平夫人選進府的,老奴雖然對她了解不多,卻是知曉她平日里就是個臉皮厚的,說起燥話來沒個正形。所以老奴怎么都想不通她會跳井,就悄悄讓人查了。”
說到這里,劉嬤嬤突然自責道:“夫人,是老奴無用。”
孟南枝心中明了,問道:“可是又查回到了修兒身上?”
劉嬤嬤點頭又搖頭,道:“是,老奴查到世子身旁的惡仆,將他提到了侯爺面前,可那惡仆在侯爺面前卻咬死了說是聽世子的安排。在平夫人明里偏幫暗里拉踩下,侯爺根本就不聽世子辯證,當場便打了世子一巴掌。此后……”
頓了頓,劉嬤嬤才道:“此后,世子便不再讓老奴查了。”
孟南枝惱得握緊了手,指尖幾乎都要陷進掌心里。
她的修兒不是不想查了,而是心死了!
鎮北侯,竟然欺她兒于此!
閉了閉眼,孟南枝問道:“那惡奴呢?”
劉嬤嬤道:“還在府中。”
孟南枝理了理衣襟,道:“回孟府尋兩個得力的,隨我去趟鎮北侯府。”
劉嬤嬤聞言眼眶一熱,忙應聲:“是,夫人。”
孟府的馬車停在鎮北侯府門前時,孟南枝微微掀起車簾一角。
原先的朱漆大門不僅換成了新的,還擴到了兩丈寬。
守門的仆役是兩個生面孔,見到孟府的馬車,不僅不通傳行禮,反而斜睨著眼問道:“來者何人?”
先下車的劉嬤嬤雖然跛著一只腳,可身上穿著的青布裙褂,卻把她的脊背襯得筆挺。
聽到仆役如此問話,連忙冷聲喝道:“瞎了眼的東西,見了夫人,還不跪下!”
“劉嬤嬤,今日怎么得了閑。”
頭發已經花白的來順,踉蹌著身子從門房里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