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也不看幾人一眼,鳳袍徑直擦著靜初的身邊,一路蕩漾著,行至皇帝金龍案前。
見禮,賜座。
皇后望向跪伏在地的白靜初:“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靜初抬臉,抿了抿唇角,一雙如水的眸子睫毛微顫,便立即低垂了眼簾。
皇后端坐的身子愣怔了一瞬,望向靜初的目光里,無端多出一絲異樣,膠著在她的身上。
靜初只覺得皇后的一雙眸子銳利地緊盯著自己,似乎要從自己身上,臉上剝離出什么來。
心里也如小鹿亂撞,忐忑不安。
皇帝打破沉默:“抗疫之事,白靜初的確功不可沒,而且又義診施藥,花銷無數。
只是替嫁之事,過于任性,朕要小懲大戒,也好給楚大人一個交代,如此功過相抵。
沒想到皇后寬宏大量,愿意既往不咎,你覺得,應當如何嘉獎呢?”
皇后望著白靜初,一字一頓道:“我聽聞,三年前靜初姑娘被白大人送去了李公公外宅,親身侍奉了李公公三載,乃是有情有義的節烈之女。
再加上抗疫有功,所以本宮覺得,應當給靜初姑娘立一座貞節牌坊,以示嘉獎。皇上意下如何呢?”
此話一出,白靜初與池宴清腦袋瓜子都“嗡”的一聲響,就跟進了一窩馬蜂似的。
這哪是嘉獎,分明是羞辱。
告訴世人,白靜初乃是李公公的對食,寡婦。
貞節牌坊一立,她日后必須恪守婦德,不能與任何男人有瓜葛牽扯,休想再嫁。
這才是報復靜初替嫁一事,最有力的反擊,最鋒利的刀,最能困住人的桎梏。
而且還裹著一層糖衣。
楚國舅頓時喜形于色:“皇后娘娘英明,此提議甚好。”
皇帝不形于色,沒有絲毫的反應,只是輕輕淡淡地道:“那皇后要先問問靜初姑娘,這三年里來,她是以什么身份伺候李公公的。”
靜初低垂著頭:“養父感念李公公照拂之恩,只說讓我好生孝敬李公公。我便謹記養父教誨,端茶遞水,診脈行針,開方煮藥,敬如長輩,從不敢懈怠。”
皇后笑吟吟地道:“可本宮聽聞,李公公去世之后,可是讓你作為夫妻的名義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