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牧歸察覺出許昭的沉默,伸手捏捏他的臉,“怎么不說話了?”
許昭皺皺眉,道:“我有點害怕。”
年牧歸玩著他的耳朵,柔聲道:“怕什么?”
許昭道:“怕裕王爺再說出什么往事來,我都又不記得了,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
他把臉往年牧歸手心上貼,再沒人比他更會做乖巧的樣子了,“我以前跟著他,一定做了很多錯事吧,說不定還刺殺過哪些大臣之類的,到時候你一再赦免,跟我說‘沒事’,我都沒臉面真的沒事了。”
這個乖賣的可謂是楚楚動人,年牧歸看著他皺緊的小眉頭,忍不住笑笑,用指頭幫他捏著眉心,“珍珠,別怕這些,不管你以前什么樣,現(xiàn)在都是我的珍珠,我的好夫人。”
“再者說,你的那些底細,我都叫人查得差不多了,沒做過什么錯事,也沒殺過什么人,裕王爺養(yǎng)著你,便是專門來刺殺你相公的。”
許昭心里更有點愧疚了,臉頰在年牧歸手心蹭蹭,抱住他的腰,親親熱熱地貼著他,拉長了聲音:“相公,我知道錯啦。”
馬車經(jīng)過一段顛簸,在開闊處停下了。
車夫掀開簾子,道:“王爺,到了。”
年牧歸跳下車,回身把許昭扶下來,“今日天氣不錯,適合啟程。”
道旁的官差看見他們,急忙過來行禮,許昭看見他們押著個人,脖頸上戴枷,正是裕王爺。
他衣衫散亂,身上臟污,臉上沒了從前的威嚴,表情倒是更平和了。
年牧歸拿出帶來的酒,在旁邊石頭上坐下,跟裕王爺說話。
許昭喝酒沒分寸,年牧歸不叫他在外頭喝,他便安安靜靜在旁邊坐著,捧著一碗方才在城門外買的果子糖水。
他一邊小聲嘻嘻溜溜地喝著,一邊聽旁邊倆人說話。
大概是沒了朝堂的爭斗,這倆人也不端著了,喝酒談笑,倒真有些兄弟的樣子。
許昭有些唏噓,覺得那權(quán)力地位可真?zhèn)耍谶@樣的時代行走,真是需要處處留意。
然后又不禁感嘆,自己這一趟沒白來,都學會唏噓了,也算是有長進。
不過,這糖水里的果子可真酸,咬一口牙都要倒了,跟城里東市的簡直沒法比。
年牧歸說,京城的攝政王府是陛下御賜,要一并收回,他們以后便暫時住在城郊的宅子里。
想到這里,許昭便有些發(fā)愁。
以后想吃東市的好吃食了,還得大老遠進城去買。
若是多買些帶回來,再吃時便不新鮮了。
炒栗子就得是剛出鍋的才好吃,放久了,殼都變軟了,不好剝開了。
況且,東市炒貨鋪京城推出新品,一般都是很快賣完,若是在城郊住著,哪里還能吃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