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注意力全在迅速遠(yuǎn)去的停機(jī)坪上。
葉遠(yuǎn)被那群一模一樣的“人”圍在中間,竟然沒有還手的意思。
他分明……在對那些“東西”說話。
唐宛如腦中“轟”的一下炸開。
“等一下!”
“他認(rèn)識他們!”
這念頭砸進(jìn)唐宛如的腦子里,還沒來得及翻攪起任何情緒的浪花——
樓頂,那片區(qū)域,倏然爆開一片炫目至極的白。
不是燈光。
那白,鋪天蓋地,蠻橫地吞噬了夜空,吞噬了下方都市的輪廓,吞噬了目之所及的一切。
直升機(jī)就像一只被無形巨手攥住的蟲子,狠狠一掀。
機(jī)身在半空中瘋狂翻滾,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斷裂聲,被狂暴無匹的氣流撕扯、揉搓。
唐宛如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大力拋起,后腦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屬艙壁上。
劇痛炸開,短暫卻尖銳到極致。
喉間一陣翻涌,鐵銹般的甜腥味彌漫開來。
視野的邊緣開始迅速被黑暗侵蝕,起初只是跳躍的斑點(diǎn),很快就連成一片濃稠得化不開的墨。
在她徹底跌入那無邊無際的漆黑之前,殘存的意識捕捉到了最后一幀畫面——
葉遠(yuǎn)。
他就立在那片熾熱爆裂的白焰正中央。
先前圍攻他的那些復(fù)制品,七零八落,已經(jīng)盡數(shù)倒伏。
他卻依舊站著,身形挺拔如初,背景是那毀滅一切的白。
他仰著頭,沖著他們這架急速拔高、卻又搖搖欲墜的直升機(jī)。
他的嘴唇翕動著。
隔著震耳欲聾的轟鳴,隔著這生死一線的天塹,唐宛如其實(shí)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看不真切。
可那幾個無聲的字形輪廓。
卻好似擁有了自己的聲音,穿透所有阻隔,直直撞入她逐漸渙散的意識最深處,清晰得可怕。
“活……下去……”
然后,再沒有什么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