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彎著腰,那只布滿老繭的大手,此刻卻托著一塊用干凈布帕包裹著的、還帶著微溫的干糧,和一個皮質水囊。
他沒有說話。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趙玖鳶。
里面沒有責備,沒有憐憫,只有一種沉重的理解,和一種長輩般的無聲勸慰。
“吃些東西吧,否則……阿冷還未好起來,你就要先倒下了?!彼谅暤?。
趙玖鳶的目光在那塊干糧和溫熱水囊上停留了許久,干澀的眼眶再次涌起酸脹。
她艱難地抬起那只沒有受傷的手,指尖因為寒冷而微微顫抖,接過了那沉甸甸的、帶著體溫的食物和水。
“謝……謝謝蕭將軍?!彼f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疲憊。
她看著蕭大將軍依舊凝重卻透著關切的臉,一股遲來的感激涌了上來:“也謝謝您……一路對阿冷的照拂……”
她說出阿冷這個稱呼,心口又是一陣刺痛。
或許,應該叫七皇子?
蕭將軍看著她小口小口地啃著干糧,又小心翼翼地啜飲著溫水,那蒼白干裂的嘴唇終于恢復了一絲血色。
他沉默了片刻,剛毅的臉上掠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
“不必謝我?!彼穆曇舻统炼椒€,“照顧他,本就是我分內之事?!?/p>
趙玖鳶抬起淚眼模糊的臉,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分內之事?
是因為……趙溪冷投去他麾下了嗎?
蕭將軍的目光越過趙玖鳶的頭頂,再次投向那兩扇冰冷的宮門。
他的眼神變得悠遠而沉重,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宮墻,看到了更久遠的、被塵埃掩埋的往事。
他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種穿透歲月的滄桑:“其實……我是阿冷的親舅舅?!?/p>
趙玖鳶一僵,食物哽在喉嚨里,一時不上不下。
蕭將軍瞥了一眼她鐵青的臉色,輕笑一聲:“很驚訝吧,抱歉,先前見面時,時機還未到,不適合告訴你真相?!?/p>
趙玖鳶咽下粗糙的干糧,猶豫地道:“蕭將軍是什么時候發現,阿冷……就是七……七殿下的?”
“殿下”這兩個字,讓她覺得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