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施針檢查完,嘆息從床頭站了起來,對著姜肆搖了搖頭說道。
姜母并不是一個多么堅強的人。
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女兒早就死了。
心心念念認回,想要彌補的女兒,居然是仇人之女,又變相的害了一手養大的養女,連見她一面都困難。
這接連的打擊劈下,劈散了姜母的心氣,各種情緒沖來,沒過了這個坎,便落下了這頑疾,變得神志不清,瘋瘋癲癲。
姜肆僵硬站在原地,看著床上又抱起了枕頭,戒備護著的姜母。
他的喉嚨和堵了一團東西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死寂的屋子內,彌散著難以言喻的苦澀滋味。
過了好半晌,姜肆這才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那、那還有的治嗎?”
大夫搖頭,“恕老朽無能?!?/p>
這在民間,稱為失心瘋,是極為棘手的病癥,只能小心將養著,沒見能有人治好的。
姜肆聽完,攙扶著桌子,卻還是難以支撐,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扯了扯唇角,笑容苦澀至此,報應,這是上蒼給他們姜家的報應嗎?
鎮遠侯得知這一消息,過來探視了姜母,只搖頭說了句不中用,吩咐婦仆照顧好,便沒再理會了。
然后,叫走了長子姜肆,在侯府的書房當中,單獨談話。
姜肆本是渾渾噩噩,什么都不想理會。
可當聽到鎮遠侯說,圣上方才下旨,削了鎮遠侯的爵位,姜家成了白身,和平民百姓無異。
這一驚駭的消息,讓他的大腦總算不再混沌,勉強從中找回了清明,卻不以為然。
姜肆對于權利沒有太大的欲望,渾不在意地說。
“本是靠著祖父的蔭影,才得來的爵位,我們德不配位,圣上收回去也是應該?!?/p>
鎮遠侯被這話氣到,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臉色鐵青一片。
他怎么生了這么一個沒志氣的兒子?
“我們姜氏一族效忠北冥數輩,一片丹心,世代瀝膽披肝,忠心不二,卻遭來帝王猜忌懷疑,打壓至此,君不仁,那為臣子的,便不必再恪守那三綱五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