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祝韻站起“我今日才知道,原來世子也怕死”。
“都是男人嗎?”“什么?”“你扎過的病人”。
祝韻蹙眉,盯著他細看他眼神“醫者眼里無性別,我也不會跑到大街上亂說。
既然有了侍妾的名頭,我會注意身份”。
因為身上還有銀針,男人不便動作,只哼一聲“看過這么多男人,就沒有心儀的?”“都是骨頭皮肉有什么好看的”。
施好針,祝韻回到案桌前,記錄下日期穴位,隨后捧起書。
屋子暖香陣陣燃著,江景赤裸著上半身,看她伏案寫字,看她眉眼毫無雜念。
比起自己生理性不敢接觸女人,她對男人,是打心底的排斥。
“清霜”。
他輕輕喚她。
女子沒抬頭,眼睛盯著書“時辰還沒到”。
“我想喝水”。
“扎針期間不能喝水,張太醫沒告訴你?”江景喉結一滾“之前沒想喝,今天想喝”。
“忍著,今天晚上不能沐浴,這兩天飲食注意清淡,注意保暖”江景偷偷瞧著,心里有一方悄然松動。
他不是裴良口中的不近女色,是身體這幾年的禁錮讓他不敢靠近。
但她的出現,給了他希望,也讓他不用再壓制本有的情欲。
若是她其實也挺好,會扎針,懂醫理,而且有心機、有膽識,能赤手空拳闖候府,也敢暗地下毒害公侯。
這樣的女子,比閨閣里只會爭寵搶釵環的千金小姐強太多,也更適合他史家。
正座上老者的眼窩越發深陷,捂著帕子干咳,手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握上的拐杖“定是清霜那賤奴下的毒!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排查,除了她的身世,別人都清清楚楚”。
史應扔著木球,仍懶懶的靠在椅子上,左右手互倒“爹,人家現在可是世子侍妾,我們惹不起”。
‘咳咳’,史弘咳兩聲,看著帕子上淡淡紅色,眼底恨意愈發藏不住“就算我死了,你也要替我報仇!絕不能讓她舒坦!”“可是我連世子府的大門都進不去,爹,你不是給章家送了許多禮要結親家嗎?陛下怎么把章茹指給了二皇子?”一想到這事,史弘更氣。
自己花了不少財產打點,又是在章信面前露笑臉,又是讓人在陛下面前說應兒好話,錢沒少出去,事是一件沒辦成,轉身婚約就賜給了二皇子。
“還不是怪你自己不爭氣!”茶盞被推到地上,‘叮咣’一聲后四分五裂“你和你那窮鬼爹一樣,只會盯著銀子,沒一點志向!”木球落到地上,史應的嬉皮笑臉漸漸收起,他側頭,看著頭發花白的老者“你才是我爹”。
“我沒你這么個兒子!要不是阿柔沒把孩子生下來,我早就把你淹死在糞桶里,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你是在替我兒子活著!”有婢女進來熟練收拾著殘局,史應捏緊拳頭壓制血液里的僨張。
他一遍遍告訴自己,這個老頭就要死了,馬上就死了,他死后,整個史家都是他的。
可老頭偏偏不想善終,捂著胸口斥責“考了五年春闈,你一次也沒上榜。
我都已經打點好了關系,你但凡用點心,也能考個貢士,可你呢!在卷子上這么多年都寫了什么!”盯著地面上一灘濕,史應回想自己五年在卷子上寫的雜志怪談,輕笑“你要是真有本事,我就不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