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惑不解,“我看不見了,你做什么捂我?”
宵禁后的胡月樓,與白天是截然不同的,到處都是放浪形骸的酒客和侍酒胡姬,他不能讓這烏煙瘴氣,污染了她干凈的眼睛。
“不該看的別看,只管跟我走就是了。”他說著,順手給她抿了抿頭。
潛伏在樓中的太子親衛,早就開辟出了一條通道供他們快速離開,樓內熱火朝天,邁出門檻便將三千紅塵甩到了身后。
涼意撲面,人忽地清醒了。居上再想回頭看,酒樓的正門已經關上了,只看見薄薄的霧氣籠罩著錯落懸掛的燈籠,月正當空,半夜的胡月樓,有種詭異玄妙的感覺。
馬車停到了臺階前,凌溯送她上車。出得里坊,在外面的坊道上遇見了好幾撥巡守的武侯,大聲呵令著:“什么人,膽敢違反禁令!”
兩朝的宵禁制度一向很嚴明,入夜不許行人走動。達官貴人們可以在坊院內通宵達旦飲酒作樂,但坊院之外,即便是王侯將相,沒有特許也不得通行。
負責護衛的校尉一一出示手令,武侯見了才退到一旁放行。
從平康坊到新昌坊,路程并不遠,卻也花了
兩炷香才抵達。進了院子,臨要與他分手,居上道:“耽誤了好久,郎君怕是睡不上兩個時辰了。”
他說不要緊,“先前在胡月樓打過盹兒,你不用管我,回去好生歇著吧。”
聽見動靜的婢女從院里迎出來,居上方朝他搖了搖手,高一腳低一腳進了院門。
藥藤上前來攙扶,一面問:“小娘子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居上沒應她,只道:“什么時辰了?”
聽雨說:“子時早過了,坊道里先前打過更。”
藥藤作為膀臂,對她的一切都分外留心,奇怪地打量了她兩眼,“小娘子的頭發怎么散了?”
頭發散了,其中包含很多信息,一瞬大家眼風往來,頗有深意。
居上只好從實招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又喝醉了,走不了路,在酒閣子里睡了一覺。”
心腹們表示震驚,“那殿下呢?”
居上臊眉耷眼道:“殿下也跟著睡了一覺。”說罷靦臉笑了笑,“看來我與殿下相處很和諧,你們看,我喝醉了,他還能跟著一塊兒睡,那將來婦唱夫隨有指望了,是吧?”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