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喝了口水繼續道:“吳德昌覺得自己在連城縣是個人物,應該有個師爺,便讓茍孝仁當成自己的師爺。姓茍的仗著吳縣丞的勢力,狐假虎威,幫著縣衙干一些油水的活,就像催收各種苛捐雜稅這種,從中撈取好處。茍孝仁貪財好色,尤其喜歡去城西的‘暗香樓’找一個叫‘紅芍’的姑娘。他每隔兩三天必去一次,估計明天晚上就會去?!?/p>
蔡墩大喜,重重一拍栓子肩膀:“好小子!真有你的!這消息太有用了!叔回頭謝你!”
“墩子叔客氣了,師父的事就是我的事!”栓子憨笑道。
蔡墩兩個不敢耽擱,騎上快馬,星夜兼程趕回靠山屯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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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明鎮通往縣城的官道“三棵樹”路段。
幾個路過的商販看路上的狼藉景象,再聯想到鎮上聽到的傳聞,嚇得面無人色,果斷掉頭,寧愿繞遠路也不敢冒險通過。
“三棵樹鬧土匪”的消息,經過這些商販的傳播,變得更加確鑿無疑,甚至添油加醋地說看到了土匪的影子,聽到了廝殺的聲響,越傳越邪乎。
消息很快也傳到了三明鎮唯一的官方機構——巡檢司。
該機構,平素職責是盤查過往行人,緝捕盜賊、逃軍、私鹽販子等,維護地方秩序。
作為只維護地方治安的巡檢司,哪能去剿匪?
巡檢司的汪巡檢是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庸碌之人,他親自去三棵樹遠遠看了一眼,一見那狼藉景象,心里就先信了七八分。
汪巡檢生怕惹禍上身,干脆寫了一份語焉不詳、夸大其詞的報告,快馬送去了縣衙,聲稱疑有悍匪盤踞三棵樹,劫掠商旅,道路不通,請上官定奪。
縣衙戶房收到三明鎮巡檢司的公文時,吳縣丞正在和茍孝文品茶。
茍孝文昨天在靠山屯吃了癟,正在添油加醋地訴說秦明和那些“刁民”如何囂張跋扈,抗捐不交,還威脅官差。
“大人,您看看!這還有沒有王法了?一個落魄軍戶,聚攏一群泥腿子,就敢不把縣衙放在眼里!這要是不嚴加懲治,以后各鄉各村都有樣學樣,這捐稅還怎么收?”茍孝仁唾沫橫飛。
吳縣丞端著茶杯,慢條斯理地吹著熱氣,三角眼里閃爍著精明算計的光芒。他不在乎刁民是否囂張,只在乎錢能不能收上來。
“一個靠山屯,能榨出多少油水?犯得著大動干戈?”吳縣丞淡淡道,“倒是你說的那個秦明,聽說打獵很有一手,和‘榮昌貨?!ⅰ毒印加衼硗俊?/p>
茍孝仁一愣:“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就在這時,一個衙役匆匆送來了三明鎮巡檢司的公文。
吳縣丞漫不經心地接過,打開一看,眉頭漸漸皺起:“三棵樹鬧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