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白練:“……”
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可看著秦驤岳那副明明快要疼死還要驅趕她的樣子,所有話都噎在了喉嚨里。
最終,她在靜默中對著老太醫抱了抱拳,快步退出了這熱得人渾身難受的朗軒殿。
夜色如墨,玉蟾獨明。
朗軒殿上檐角的獸吻在慘淡的月光下投下猙獰的影子,白練站在月光下,手中把玩著一把鋒利的小刀。
養心殿。
寅時,燈只點了零星幾盞。散在冰冷又昏暗的殿中,聊勝于無。
慶隆帝只披著一件明黃常服,端坐于御案之后,他閉著目,一手扶在太陽穴處,半邊臉由此掩藏在燭火的陰影中,壓抑又沉悶。
李昭與敏嬪母子二人,規規矩矩地跪在下面。
敏嬪在皇帝養神時,想輕輕地動一下腿。
養心殿的地磚都是上好的大理石做的,又硬又冷。
她的皮肉本就嫩,這么一跪早爛了。
卻不妨,上座的人突然輕哼一聲。
她連忙再次跪好,紋絲不動。
皇帝的聲音幽幽傳來:“愚蠢至極,孤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皇帝的聲音一如之前,并沒有很大。
此刻,卻像帶了火的鞭子,狠狠抽在李昭臉上。
“朕讓你娶荊白練,是看中她身后三十萬荊家軍,是讓你借此收攏兵權,不是讓你像個市井潑婦一樣,用這等下三爛的手段去毀了她。”
“如此不懂孤的用意,枉費孤替你籌劃。”
敏嬪最見不得兒子被為難,況且她是真的瞧不上荊白練。
是故,哪怕明知有錯,嘴卻比腦子更快:“陛下,昭兒他端方持重,是真正的天潢貴胄,龍子鳳孫,豈是荊白練那種滿手血腥、粗鄙不堪的沙場屠婦配得上的?她爹娘死絕,家族男丁都死光了,一個孤女,日后能給昭兒帶來什么助力?現下荊家,全是一群上不得臺面的寡婦,一個個粗鄙不堪,又懂什么朝堂規矩,后宮體統?讓她做皇子妃,簡直是對昭兒最大的羞辱。”
李昭也連忙磕頭,聲音帶著哭腔:“父皇,兒臣知錯了,可那荊白練,她…她毫無女子柔婉,兇悍無狀,兒臣實在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