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人說他是新官上任,過于狠心。
但不過百日,那原本如一盤散沙的守衛營,便被整治得令行禁止,壁壘森嚴。
彼時漠北王入京,三哥帶著京郊守衛營親迎,漠北王見軍容整肅,士氣如虹,親贊三哥有大將之風。
白練尚在閨中,不解兵戈。聽了余素水對哥哥治兵風格的議論,也忍不住質問。
她記得很清楚,那日素來對她溫和寵溺的三哥,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嚴峻。
他只沉聲道:“慈不掌兵。”
白練未經沙場血火,心中仍是不忿,紅著眼眶氣道:“哥哥,你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嗎?對自己人,也這般狠絕?”
荊長風看著西南方向翻涌的流云,沒有回答。
后來,嵐江一戰,他給了小妹回答。
千里潰堤之時,他與麾下將士死戰不退,直至最后一人。
而他,便是那最后一人。
敵酋哈勒斯立于尸山血海之上,目睹其勇悍,心生招攬之意。
回應他的,卻是三哥橫劍于頸。
他跪著倒在了自己的兵壘起來的尸體面前。
后來,白練生擒哈勒斯時,他猶記得,那個年輕人,頭顱滾落時仍怒目圓睜
他對手低下的人,狠。
對自己,比對任何人,更狠。
如今,也就幾年,英魂未冷,營中兵士卻敢在操演之時溜號吃茶?
皇帝自認手眼通天,眼前最重要的一道防線之一如此混亂,他也不管不問。
這讓她不得不好奇現下守衛營的主將是誰。
劉泉,便是很好的一個切入點。
星羽領命,迅速收拾利落,閃身離去。
星羽走后,白練走到窗邊,對著外面還在罵罵咧咧的青鳥打了個響亮的口哨。
青鳥罵了一聲:“叫小爺干嘛?”
不情不愿地飛了回來,落在窗欞上,梗著脖子:“破白練,破白練。”
“送封信。”白練將一封剛好的,用蠟封好的小箋系在它腳上。
“之前我叫過你一次的那個地方,給那位秦世子,就是最白最好看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