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夫人尤氏看著那些璀璨的珠寶,有些酸溜溜地說:“瞧瞧這排場,咱們府里怕是找不出第二家能有這體面了。”
定親的聘禮都如此豐厚,屆時成了親,嫁去燕王府的日常補貼,豈不是更驚人?
三房夫人楊氏站在人群后,手里的素色手絹被絞得變了形。
大房有錢有權,兒子也有出息,什么都有了,怎么連女兒都能這么命好?老天太不公平了。
先前沈霜寧與謝家的親事黃了,她暗自得意,還偷偷讓人散播沈霜寧“克夫”的謠言。
本以為經此一鬧,哪家高門會愿意娶這樣一個名聲受損的姑娘?就算有親事上門,也定然是些家世平平之輩,再也配不上國公府嫡女的身份。
可萬萬沒想到,正是謠言沸沸揚揚之時,最不可能上門提親的人來了!
還是手握重兵、權傾朝野的燕王世子,甚至不惜用軍功換賜婚!
楊氏哪里知道,她暗地里使絆子,反倒幫沈霜寧擋掉了那些心思不純的“爛桃花”,讓蕭景淵省了不少掃清障礙的功夫。
花廳里傳來沈老夫人和柳氏的笑聲,楊氏的目光卻越發陰沉。
沈菱原是正為阿姐將要獲得幸福而感到高興,一轉頭看到母親冷著一張臉,笑意頓時就隱了下去,不大敢笑了。
“娘……”她小聲喚了一句,心里直發怵。
楊氏將她拉到一旁,四下無人時,用手揪著她的耳朵道:“蕭世子屬意她的事,你居然沒告訴我?”
沈菱疼得眼眶發紅,卻又不敢大聲喊出來,只能怯怯道:“我也不知道啊再說了,這與我有何關系?”
楊氏恨鐵不成鋼道:“我平日里讓你多跟你那好阿姐走動,是讓你跟她處好關系,沾著她的光,多在貴人面前露露臉,為自己謀一個好親事!你倒好,她都攀附上燕王世子了,你竟半點風聲都沒探到,白白錯過了多少機會!”
“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蠢東西!”
沈菱委屈得直掉眼淚。
阿姐待她一向很好,可母親總讓她帶著目的去接近,她實在做不來。再說,阿姐能得蕭世子青睞,靠的是自己的品性,又不是靠誰攀附來的……
可這些話,她不敢對盛怒的母親說,只能任由楊氏在一旁數落,眼淚掉得更兇了。
恍惚間,腦海里不由浮現出之前在曲水湖畔見到的公子。
那公子穿著洗到發白的青衫,身無長物,卻生得俊朗,眉眼間藏著點道不明的滄桑,這般氣質卻很是吸引人。
那天她無意中聽見衛純在跟林家小姐嚼舌根,說阿姐壞話,一時氣不過,才跟衛純大打出手,事后不小心遺落了母親給的銀鑲玉簪子,卻被他撿到了。
她當時頭發散亂,裙擺沾了泥,想到自己一個世家小姐竟在光天化日下與人“扯頭花”,是又羞又難堪。
可他卻沒半分鄙夷,反而將簪子遞還給她時,輕聲說了句:“姑娘為護親眷而怒,正直善良,不必介懷。”
那聲音溫溫淡淡的,卻像春風拂過湖面,讓人心頭一陣蕩漾。
后來她便知道了他的名字:顧逢春。
果真是人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