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說話,徑直坐到一旁,拿起枯枝一根根往火里添柴。少女的倔強與柔軟,都寫在臉上。
謝延靠在巖石上,靜靜看了她良久。
這一晚誰都不說話,到了第二天,沈霜寧又扶著謝延繼續走,仿佛昨日的不愉快,惡語相向,并未發生。
終于在風雪到來之前,看到了一戶人家,有了落腳的地方。
對方是一家三口。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還有一個快三十歲的傻兒子。
老嬸子一看見沈霜寧,眼睛一亮,便熱情地收留了他們。
老伯則沉默寡言,只在院子里劈柴,身上披著獸皮。
見妻子帶了陌生人來,也沒說半個字,目光在謝延身上停留了片刻。
嬸子笑著打圓場:“我丈夫就是這么個性子,悶得很,不愛搭理人,二位不必放在心上。請進請進?!?/p>
嬸子撩簾進屋,里面燒了炕,暖融融的。
謝延輕咳了幾聲,似是隨口說道:“這地方看著偏僻得很,似乎獨有你們一戶人家?”
嬸子正忙著往灶膛里添柴,聞言頭也不回地應道:“是??!這片山頭就我們一家住著,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也是你們運氣好,剛好走到這邊,否則這風雪一來,怕是難尋落腳處了。”
謝延道:“入冬后山里沒什么活物,草木也枯了,在這里安家,想必不容易吧?”
嬸子笑了笑:“害,還能咋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罷了!老頭子會打獵,我就采些草藥換點糧食,湊活著過日子唄!”
謝延便不說話了。
嬸子則問道:“不知二位是怎么走到這兒來的?看著像是遇到了不好的事?”
難得有了喘息的機會,沈霜寧緊繃了數日的神經徹底放松下來,加上嬸子面善又樸實,心里毫無防備,就將遇到山匪的事說了。
卻并未瞧見,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惡意。
“原來是遇到了山匪”嬸子端來一碗熱水,放到沈霜寧面前的桌上。
“這片山的確不太平,那伙山匪橫行好多年了,不光劫財,還專搶年輕姑娘。你生得如此貌美,幸虧沒被他們看見,否則就糟了!”
沈霜寧聽見這話,也是一陣心有余悸,又在想,不知阿蘅他們怎樣了
沈霜寧心不在焉,并未注意到炕沿上那個名叫“狗?!钡纳底诱⒅骺谒?。
直到狗剩不聲不響地湊到她身后嗅聞,沈霜寧才意識到身后有人,嚇了一跳。
嬸子連忙拍了他一下:“傻小子,一邊去!別把客人嚇著了!”
又對沈霜寧解釋:“幼時摔到了腦子,就一直長不大。姑娘別介意。”
沈霜寧并未計較,心想這對夫妻還真是心善,能將一個智力缺陷的孩子拉扯到這般大,實乃不易之事。
嬸子挨著她坐下,眼睛卻在沈霜寧和謝延之間打轉,言語間打探著兩人的關系。
沈霜寧正要作答,謝延卻先一步開口:“我與她剛成婚不久,是夫妻。回鄉探親遇了劫,盤纏也被搶了,勞煩給我們備一間房就好,方便照看,來日必有重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