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想起的,是上一次在國公府門前,裴執那句充滿威脅的話語——“我若死了,她也得死”。
倘若那不是一句單純的威脅,而是真的呢?
蕭景淵沉著臉,大步離開。
大夫這邊剛醫治完裴執,又腳步不停地趕往東院。
東院的房間里,沈霜寧躺在床上,臉色蒼白。
大夫診脈后,有些遲疑道:“世子放心,四小姐脈象雖亂,但并無大礙。許是……許是受了驚嚇,心神不寧,加上連日勞心傷神,才會一時暈厥過去。”
大夫開了一副安神補氣的方子便離開了。
蕭景淵坐在床邊,握著她微涼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指節,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睡顏很不安穩,眉頭微蹙,像是還在被方才的驚嚇糾纏,他便俯身,用指腹輕輕撫平她眉間的褶皺,動作溫柔得不像話。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青云低聲稟報:“世子,國公夫人和沈大公子來了。”
沈修辭胳膊上還纏著繃帶,是前幾日田莊遇襲時受的箭傷。
“寧寧怎么樣了?”柳氏一進門就往床邊看,見沈霜寧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眼圈頓時紅了,“好好的怎么就暈倒了?”
沈修辭也皺著眉,目光落在沈霜寧臉上:“大夫怎么說?”
蕭景淵道:“說是受了驚嚇,加上連日勞神,氣虛暈厥,無大礙。”
柳氏走到床邊,看著沈霜寧明顯消瘦的臉頰,心疼得直嘆氣:“才幾日都瘦成這樣了,回頭可要好好補補。”
榮國公沈瑯還要回京處理公務,不日又要回真定去,今日一早就先帶著沈二先走了。
沈修辭留在田莊養傷,柳氏則是幫柳玉打理田莊。
西院的消息被人刻意壓了下去,外人并不知內情。
因著沈霜寧和裴執都昏迷不醒,兩方人馬只能繼續在江亭縣滯留兩日。
裴執醒來的這日,見到了蕭景淵。
似是并不意外,裴執客氣地讓他坐下喝茶。
蕭景淵便撩袍坐在他對面,沉聲道:“我有話問你。”
裴執清雋的面容因傷病添了幾分病懨,聞言便用眼神示意屋里的仆從退下。
門被輕輕帶上,關了起來,屋內只剩他們二人。
蕭景淵看著裴執,見他臉上的傷痕已經淡了不少,若非細看幾乎難以察覺,只是臉色依舊蒼白,襯得眼底的偏執愈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