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淵看著裴執,見他臉上的傷痕已經淡了不少,若非細看幾乎難以察覺,只是臉色依舊蒼白,襯得眼底的偏執愈發清晰。
“據說上次春獵我身受重傷,是你出手相救,”蕭景淵開口道。
裴執微微一笑:“世子若想報答救命之恩,不如將她讓給我。”
蕭景淵皺眉,語氣不悅:“她是我的妻子,是我此生唯一想護的人,不是可以隨意相讓的物品。”
“妻子?”裴執嘲諷道,“你們還沒成婚,她怎么就是你的妻子了?”
蕭景淵并不理會他這句話,只淡淡道:“傳聞,藏機山人還有神醫之稱,上一世,便是你派人暗中聯系我,說可以治她的寒毒,對吧?”
蕭景淵薄唇中冷冷的吐出一個名字:“謝延。”
裴執嘴角的笑意瞬間僵住,隨即一點點消失,眼底的偽裝徹底剝落,露出屬于謝延的陰鷙與執拗。
蕭景淵道:“后來,你將她從我身邊奪走,說有復活之法,我信了你,傾力相助,可你卻是背著我跟她配陰婚。謝延,你當知道,我容不下你。”
蕭景淵說這話時,語氣平淡,可那股迫人的氣勢是一點未減,更如山岳般傾倒過來,令裴執感到幾分窒息。
他仿佛又跌回了那個風雪欲來的冬日——
太和殿前的白玉階上覆著薄霜,階下的文武百官們縮著脖子瑟瑟發抖,卻不是因為天冷,而是因為那道從風雪中一步步走來的身影。
彼時邊關告急,朝堂動蕩,皇帝重病,太子被囚。王皇后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為由,垂簾督國,一手把持朝政。
蕭景淵剛從戰場歸來,甲胄上的血污未干,眼神冷厲如刀,只一眼便讓百官不敢言語。
他剛踏入宮門,就被皇后的人攔在了太和殿前。
王皇后端坐在龍椅旁的鳳位上,手執一卷明黃圣旨,輕飄飄的就奪走了燕王的兵權。
蕭景淵沒有一句怨言,上前接了圣旨。
兵權被奪,如同猛虎失爪。所有人都以為,燕王府已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日了。
可轉頭,長公主就將玄鐵令送給了蕭景淵。
那令牌可號令隱匿江湖多年的軍隊——一支沒人見過卻深深忌憚的玄鐵軍。
燕王府雖被架空,可蕭景淵手握玄鐵令,依舊教人忌憚不已。
謝延嫉恨他,卻不討厭他,只因如蕭景淵這般的梟雄,才配得上當他的對手。
如今被戳破身份,裴執索性也不裝了,瞇了瞇眼,說道:“我并未欺騙于你,她的確是復活了。如今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不是事實么?”
“陰婚又如何?若不那樣做,她的魂魄早就散了。蕭景淵,我對她的愛,并不比你少,便是豁出性命,我也要她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