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走個流程而已,沈霜寧并未拒絕。
喝了合巹酒后,沈霜寧朝他伸手,催他將當初答應的放妻書交出來。
蕭景淵便從袖中取出一物,放在她掌心。
是一支白玉發簪。
沈霜寧疑惑地看向他:“蕭景淵,我要的不是這個”
“這是我行冠禮之時,圣上親手所贈。”蕭景淵聲音低沉而鄭重。
沈霜寧心頭一震。
她自然知曉男子行冠禮的規矩——年滿二十需行冠禮,由父親或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輩為其加冠。一束發、一加冕,象征從少年邁入成年,肩負起家族的重擔。
可蕭景淵的冠禮,卻是整個大梁朝都知曉的特例。
他是第一個,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由皇帝親自為其加冠的世家兒郎。
更令人稱奇的是,他的冠禮并非在繁華的京城府邸中舉行,而是在肅殺的北境軍營里完成的。
當年消息傳回京城時,幾乎轟動了整個朝野。
誰不知道皇帝日理萬機,別說為臣子加冠,便是尋常勛貴想求一句面諭都難如登天。
可蕭景淵未滿二十便隨父駐守邊關,在一場突襲戰中親率輕騎搗毀敵營,立下奇功。恰逢冠禮將至,皇帝竟破格下旨,千里迢迢從京城趕赴北境,在軍帳前為他行加冠之禮。
金冠加頂的那一刻,全軍將士山呼萬歲。
一時間,京中勛貴無人不羨艷,多少世家子弟將他視作仰望的標桿,卻再無人能復制這份榮耀。
也正因如此,后來無論京中涌現出何等優秀的貴胄子弟,在蕭景淵面前都不自覺矮了三分。
這份由天子親賜的榮光,早已成了他身上最耀眼的印記,也成了旁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沈霜寧低頭看著掌心的白玉發簪,冰涼的玉質下仿佛藏著千鈞重量。
她下意識就要還給他:“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蕭景淵將她的手推了回去,道:“圣上為我加冠時說,‘冠者,禮之始也,既承家國之責,亦需護心之所向’。如今我把它交給你,便如將我的過往、我的榮耀,連同往后護你周全的承諾,都一并交托給你。”
蕭景淵抬手,輕輕撫過她發髻上的發簪,目光堅定而溫柔:“寧寧,收下吧,你便是我的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