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底子弱,打小就有內寒,葵水向來不準,兩三個月不來都是常事。
太醫早說過,她這體質是塊貧瘠的土地,難有孕息;便是僥幸懷上了,也多半保不住,真到了臨盆那日怕是還會要了她的命。
她早就不盼著能有個屬于自己的孩子了,可命運偏給她開了個玩笑。
這孩子悄無聲息地來,又在最不堪的時刻,悄無聲息地走了公孫毓實難接受,心如刀割。
她無法原諒自己,更原諒不了太子。
在公孫毓的授意下,嬤嬤只說是太子跟太子妃昨晚吵了架,這才導致動了胎氣。
沈霜寧卻猜到,恐怕跟那住在東宮里的宋良娣脫不了干系。
當然,太子才是罪魁禍首。
沈霜寧忽然想起上輩子關于東宮的傳言,說的便是太子妃小產過,但捕風捉影的事,外人也不知真假。
原來,竟是真的
到底是公孫毓的傷心事,沈霜寧沒有仔細問,讓慕漁上前給她看診。
因是女大夫,慕漁直接將手搭在了太子妃的腕間,眾人見她臉色逐漸凝重,不由得屏息凝神。
半晌后,收回了手,說道:“脈息虛浮,氣血大虧,這是半只腳踏進了閻王殿啊。”
在場之人聞言,都變了臉色。
這位女大夫說的意思跟太醫差不多,卻比太醫直截了當,一點也不委婉。
一時間,宮女嬤嬤們都壓抑著哭聲。
公孫毓神情卻淡淡的,眼神極靜,仿佛慕漁口中那個將死之人,與她無關似的。
她看向同樣一臉難過的沈霜寧,卻微微笑起來,聲音輕而有力:“我打算同太子和離,成全他們,也放過自己。”
“這東宮,待著真的好沒意思啊。”
沈霜寧驟然抬眼,望向公孫毓,心頭仿佛被什么敲了一下似的。
上一世,她決定與蕭景淵和離,是因為宋惜枝。
這一世,太子妃要與太子和離,竟也是因宋惜枝。
可嫁與皇室的女子,豈是想走就能走的?
跟太子和離,更是比登天還難,還不知會有多少阻力。
太子妃,要么被廢,要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