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是公孫毓聽到外面的動靜,知道她來了。
面前這位東宮之主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沈霜寧看了眼還擋在前面的太子,禮貌而疏離地道:“借過。”
翟羽有些氣短。
到底是忌憚沈霜寧如今有了個燕王世子妃的身份,翟羽忍下不悅,側身讓開。
沈霜寧目不斜視,這便帶著慕漁進去了。
翟羽剛抬腳,也想進去,然而腳尖剛碰到門檻,那宮女已眼疾手快地搭上了殿門,又飛快道:
“殿下恕罪,外頭風涼,太子妃剛醒,身子虛得很,吹不得半點冷風。奴婢這就把門關上,免得過了寒氣。”
翟羽伸在半空的腳僵住了,只好訕訕地收回來。他不敢進去。
隨即,“砰”的一聲輕響,殿門被宮女從里面嚴嚴實實地關上,將他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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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入內室,沈霜寧便覺一股沉郁的氣息撲面而來。
四周窗戶禁閉,顯得有幾分昏暗和憋悶。
角落的銀爐里燃著安神的熏香,煙氣裊裊纏繞,卻壓不住空氣中那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淡淡的,卻像針一樣扎人。
沈霜寧抬眼望去,心頭猛地一沉。
只見公孫毓穿著一身素白中衣,半倚在雕花床頭,背后墊著厚厚的錦枕,明明是八月流火的天氣,她身上卻蓋著厚厚的錦被,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連往日里清亮的眼眸都失了神采,灰蒙蒙的,仿佛被老天抽走了軀體里最后一點生命力,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會碎。
沈霜寧心底咯噔一聲,忙快步過去:“怎么才過了一晚上,殿下就病得這般嚴重了?這怎么回事?”
一握她的手,涼得像冰,沈霜寧都驚了。
昨夜分別時,公孫毓分明還好好的,怎么隔了幾個時辰,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沈霜寧想到了方才在外面躊躇的太子,語氣不免沉了幾分:“他又干什么了?”
不等公孫毓開口,一旁那年紀稍大的老嬤嬤便忍不住哽咽道:“太子妃小產了”
“什么?”
沈霜寧臉色一變,目光落在公孫毓臉上,見她流著淚,一臉沉痛之色。
公孫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但是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身子底子弱,打小就有內寒,葵水向來不準,兩三個月不來都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