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連皇后的面都沒見到,從踏足這個地方開始,就跪到了現在,已經過了兩個時辰。
可她的背脊依舊筆挺,如松柏一樣不曾彎下。
來往的宮人不曾拿正眼看她。太子良娣又如何,不過是個妾,一個妾室害正妻流產,皇后娘娘沒有賜死她,已經算仁慈了。
宋惜枝對周遭的目光視若無睹,神情平靜,身側的兩只手卻攥得很緊。
她望著面前威儀浩然的坤寧宮,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嘲諷的笑,眸底藏著勃勃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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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眼下身子虛乏,還需靜養,沈霜寧并未待太久。
從偏殿里出來時,太子已經不在門外。
一問才知,方才宋良娣身邊的宮人急匆匆來傳信,說是宋良娣在坤寧宮暈倒了。
沈霜寧什么也沒說,抬腳往外走。
行了一段路,便看到太子迎面走過來,懷里抱著似乎已經暈過去的宋惜枝。
沈霜寧停下步伐,朝他們看過去,忽然開口叫住了太子。
良好的教養讓翟羽停了下來,不過張口時語氣冷淡:“何事?”
沈霜寧說:“太子妃方才同我說,她想和離。不知太子殿下可否知曉此事?”
翟羽聽到“和離”二字,瞳孔震動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反駁:“胡說八道!”
“她是孤的太子妃,生死都是!”
他懷里的宋惜枝睫毛幾不可查地顫了顫。
沈霜寧嘴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掃了眼他懷中的女子,一副頗為不解的樣子:“殿下與宋良娣真心相愛,卻讓她屈居良娣之位,豈不委屈?”
“若是太子妃與殿下和離,便騰出正妻之位,宋良娣也能順理成章扶為正妻,殿下不是該樂見其成嗎”
沈霜寧頓了一下,眼神直直射向他:“還是說,太子殿下其實并沒有那么喜歡宋良娣?”
“你——”翟羽被噎得語塞,一股無名火猛地竄上心頭。
“孤的事,何時輪到你一個外人來置喙?公孫毓是太子妃,是圣上賜婚,誰敢提和離?哪怕是她也不行!”
翟羽憤怒地說完,就抱著宋惜枝揚長而去。
他還是不相信,公孫毓竟會想跟他和離,他即刻叫來太子妃身邊的人,親自問話。
對方戰戰兢兢,如實稟告。
剛“醒”來的宋惜枝抓住了太子的衣角,一臉脆弱地望著他。
可翟羽毫不猶豫地抽走了自己的衣角,留下一句“你好生歇息”,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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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寧明艷的臉上壓著團陰云,腳步生風,一出宮,就吩咐車夫直接去鎮撫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