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染赧然道,“對不住,讓娘擔心了……”
“你這孩子……”理陽公夫人心中難受,搖了搖頭。
當初都怪她自己,才叫阿染胎中不足,才落下了這病癥。
晏鳳樓方才一直仔細觀察,此時,他好奇問道:“黎兄,這是怎么了?”
理陽公夫人嘆了口氣,“都是老毛病了。他這是先天胎中不足,落下了心疾,自小就泡在藥罐子里,一直都不見好……”
“娘,我挺好的。”黎昭染讓理陽公夫人莫要擔心。
其實自從趙宛舒給他看診,配了藥后,他這身體可比先前強多了。
晏鳳樓沉吟片刻,忽然道:“若是心疾,我倒認識幾位擅長診治的大夫。其中有位孫大夫,專門治心疾,行醫幾十年,治好過不少被斷言沒救的病人。”
理陽公夫人眼睛一亮,急忙問道:“真的?那位孫大夫現在在何處?”
“孫大夫如今在揚州。”晏鳳樓溫聲道,“他性子倔,輕易不愿離開家鄉,不過他的藥方很管用。另外,我還認識幾個常年跑藥材的商人,手里常能弄到些稀罕藥材,比如千年人參、天山雪蓮之類的。若是黎兄信得過我,我回頭就寫信給孫老大夫引薦,再托人尋些好藥材送來。”
理陽公夫人聞言,激動得差點站起來:“那真是太好了!嚴公子,這份情我們理陽公府記一輩子!阿染這孩子從小就有這毛病,我們找了多少大夫都沒用……”
說著,眼圈就紅了。
黎昭染見母親這樣,心中又感動又無奈,連忙勸道:“娘,您別太急了。嚴兄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治病這事兒急不得……”
“黎兄何必這么悲觀?”晏鳳樓打斷他,語氣誠懇,“醫者仁心,咱們既然有緣相識,我自然該盡力幫忙。再說孫老大夫的醫術我是親眼見過的,黎兄不妨試試。”
理陽公夫人連連點頭:“對對對,試試總沒錯!嚴公子,勞煩你了。以后要是有什么用得著我們家的地方,你盡管開口,我們絕不推辭!”
晏鳳樓溫和一笑:“夫人言重了。我和黎兄一見如故,幫這點小忙算什么。”
接下來氣氛愈發融洽。
晏鳳樓時而講西北大漠的風沙如何烈,塞外胡馬踏雪的壯闊,時而細說江南煙雨樓臺的雅致,引得席間眾人頻頻稱嘆。
他還聊起各地的商貿門道,哪里的茶葉最香,什么時候囤貨最合適。哪條商路最安全,遇到劫匪該如何應對。
甚至連不同地方的買家喜好都了如指掌,顯然是真正在商海里摸爬滾打過的人。
“嚴兄真是厲害。”黎昭染由衷贊嘆,“我雖也走了不少地方,卻從沒像嚴兄這樣觀察得這么細。今日聽嚴兄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
“黎兄過獎了。”晏鳳樓再次擺手,“我就是個走南闖北討生活的商人,這些都是吃飯的本事,哪比得上黎兄腹有詩書,一開口就有文人風骨。”
理陽公夫人在一旁聽著,對晏鳳樓的欣賞又多了幾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晏鳳樓看了看沙漏,起身告辭:“今日多謝夫人今日盛情款待,昭染兄的病情,我明天就寫信聯系孫老大夫。”
“有勞嚴公子了。”理陽公夫人親自送他到門口,“關于那鋪面的事,我會跟管家講好的,嚴公子且莫要擔心。”
若是先前是因著黎昭群,如今牽扯到自家兒子,理陽公夫人自是更加愿意出些心力。
“如此就多謝夫人了。”晏鳳樓笑著頷首,轉身離開了前廳。
待得晏鳳樓離開,理陽公夫人折回來,感慨道:“這位嚴公子不僅學識淵博,為人還這么厚道,最難得的是肯為你的病費心,倒是個不錯的。”
黎昭染點了點頭,神色卻有些復雜:“娘,他確實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