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每天幫爺爺涂藥、打理菜畦,傍晚就坐在院里的小馬扎上,借著臺燈的光翻看飼養(yǎng)員的進階資料。那枚能量晶核被他收在木盒里,偶爾拿出來摩挲,藍光在指尖流轉(zhuǎn)時,他總會想起蘇清月的話,又默默將沖動壓回體內(nèi)。
蘇清月的消息每天準(zhǔn)時發(fā)來,有時是“理療油記得讓爺爺每天涂兩次”,有時是“查了資料才確認——上次在峽谷偷襲我們的巖齒族,左臂關(guān)節(jié)總卡殼,就是因為十級以下的石甲接縫沒鈣化完全,高頻振動能震松”,最后總會加一句“早點休息”。林羽看著屏幕上的字,仿佛能看到她坐在書桌前,一邊翻資料一邊敲鍵盤的樣子。
,李默的照片旁……什么都沒有,據(jù)說他連完整的遺物都沒留下。
林羽和蘇清月在后排找了個位置坐下。趙磊和林小婉已經(jīng)到了,趙磊的腿還沒好利索,拄著根臨時做的木杖,林小婉扶著他,兩人的肩膀都繃得很緊。
八點五十九分,校長走上臺,手里拿著一份名單。禮堂里瞬間安靜下來,連抽泣聲都消失了。
“今天,我們懷著無比沉痛的心情,悼念在a3裂隙試煉中犧牲的十七名同學(xué)……”校長的聲音哽咽了,他頓了頓,才繼續(xù)念出名字,“陳瑤,張小寧,李默,趙曉……”
每念到一個名字,墻上對應(yīng)的照片就會亮起白光。念到“陳瑤”時,林羽的拳頭就會在口袋里攥緊。蘇清月的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帶著微涼的溫度。
家長席傳來壓抑的哭聲。陳瑤的媽媽癱在椅子上,被旁邊的人扶著,手里緊緊抱著陳瑤的校服,哭得幾乎背過氣去。
追悼會開了整整兩個小時。校長致悼詞,老師代表發(fā)言,最后是幸存學(xué)生代表——趙磊拄著木杖走上臺,說了沒兩句就哭了,最后只說了句“我們會記住他們的”,就匆匆下臺了。
散場時,林羽被陳瑤的媽媽攔住了。阿姨的眼睛紅腫得像核桃,抓住他的手,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小羽……你告訴我,瑤瑤走的時候……痛苦嗎?”
林羽喉頭發(fā)緊,過了很久才低聲說:“她很勇敢,沒給我們添麻煩。”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溫柔的謊言。
走出禮堂時,陽光正好,晃得人睜不開眼。蘇清月站在臺階下等他,手里拿著兩朵白菊——是剛才從花壇里摘的,花瓣上還沾著泥土。
”走吧。”蘇清月把一朵遞給他,“就該上課了。”
“嗯。”他應(yīng)了一聲,將白菊放在臺階上。
校園里漸漸恢復(fù)了往日的喧囂,訓(xùn)練場上傳來能量碰撞的聲音,教室里飄出老師講課的語調(diào)。但林羽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