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茫然又委屈的表情在臉上恰到好處地暈開,眼眶一秒通紅。
“邊……邊防?”我聲音發顫,帶著濃重的鄉音,“俺……俺不知道啥是邊防啊……”
我話音未落,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往下砸。
“俺們村東頭李大嬸的男人,叫蠻子害了,腸子流了一地……”
“西頭王屠戶家的獨苗崽,征去北邊打仗,去年就沒了音信,他娘眼睛都哭瞎了……”
“村長說,全靠蕭大將軍在邊關拿命守著,不然蠻子早打進村里,把我們都殺光了!”
我一邊說,一邊哭,話說得顛三倒四,卻字字泣血,樁樁件件都是邊關百姓的真實苦楚。
“俺不懂啥治軍之道,俺就知道俺男人……俺男人為了守這勞什子邊關,把身子都熬壞咧!天天咳血……”
說到這里,我一口氣沒上來,身子一軟,干脆賴在蕭寒川懷里,扯著嗓子嚎啕大哭起來。
“哇——!你們別問了!俺害怕!俺要回家……嗚嗚嗚……夫君,我們回家……”
全場傻眼。
誰能想到,一場關于“邊防”的政治詰問,會被我用這種村婦撒潑的方式,哭得驚天動地。
劉振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滿腹經綸被我這通哭嚎堵得啞口無言。他敢反駁哪一句?說王屠戶的兒子沒死?還是說蕭寒川守邊沒功?每一句都是在否定鎮北軍的血淚功績,是在打皇帝的臉!
龍椅上,皇帝陛下一直緊繃的嘴角,竟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有點意思。】
太子蕭景的臉色則陰沉得能滴出水。
【廢物!連個瘋女人都搞不定!】
就在這尷尬的頂峰,一道溫婉卻帶著威儀的女聲響起,打破了我的哭聲。
“瞧把這孩子給嚇的。”一直沉默的淑妃娘娘輕笑著開口,“阿黎是吧?別怕,到本宮這兒來。”
我抽抽噎噎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向她,一臉的不知所措。
蕭寒川在我手心迅速捏了一下。
【第二回合,開始。】
他的心聲剛落,又補了一句,帶著一絲凝重。
【淑妃是錢峰的親姨母,她比她那個侄子,難纏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