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扶著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挪到淑妃跟前。
她拉著我的手,讓我緊挨著她坐下,親自拿起絲帕,動作慈愛地為我拭淚:“只是尋常問話,瞧把這孩子給嚇的。劉大人也是心系社稷,莫往心里去。”
【哼,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巴佬,除了哭還會什么。】
淑妃的心聲冰冷刺骨。
我配合地繼續(xù)低頭抽噎,肩膀一聳一聳,看起來可憐又無助。
果然,安撫只是鋪墊,真正的殺招緊隨其后。
淑妃話鋒一轉(zhuǎn),聲音依舊溫婉,問題卻如毒蛇吐信:“說起來,你回侯府也有段時日了。本宮聽聞你父親是吏部侍郎,他……待你可好?”
這是一個比邊防問題更狠的陷阱!
我說好,等于承認(rèn)那個人渣爹沒問題,是對慘死母親的不孝。
我說不好,就是當(dāng)眾指責(zé)朝廷命官,是給皇帝沒臉,為夫家招禍,為不忠。
蕭寒川的心聲適時響起,帶著一絲警惕:【別怕,順著她的話說,把事情鬧大。】
我立刻領(lǐng)會,抬起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茫然地望著她。
“俺爹……俺爹對俺可好咧!”我?guī)е鴿庵氐泥l(xiāng)音,用力點頭,“給俺扯了新衣裳,還說……還說給俺找了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當(dāng)男人……”
說到這里,我仿佛觸動了什么開關(guān),眼淚再次決堤。
“可俺……俺不想嫁給大英雄……俺只要俺娘……”我抽噎著,話語開始變得混亂,如同一個受了驚嚇、口不擇言的稚童。
“爹說……爹說娘是得了急病沒的……可俺、俺親眼瞧見了……那天晚上,她就喝了爹端給她的那碗酒……然后、然后就吐血了……”
我一把抓住淑妃的袖子,像是抓住了唯一的希望,用盡全身力氣問道:
“娘娘,您見多識廣,您告訴俺,俺娘是不是跟俺男人得了一樣的病?為啥……為啥他們都吐血咧?”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
吏部侍郎,我那便宜爹,瞬間面如死灰,“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龍椅的方向拼命磕頭,劇烈顫抖:“陛下!冤枉!冤枉啊!臣妻確是病故,絕無他事!小女她……她初到京城,水土不服,神志不清,說的全是胡話啊!”
淑妃和太子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鐵青。
本想借我之手,拿捏我那個吏部侍郎的爹,誰知我竟當(dāng)眾掀了個底朝天,直接把“潛在盟友”變成了“殺妻嫌犯”,徹底推到了對立面!
淑妃強(qiáng)撐著嘴角虛偽的慈笑,心下已是怒火中燒。
【蠢貨!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連話都聽不懂!】
她想抽回手,我卻仿佛找到了唯一的傾訴對象,死死抱著她的手臂不放,將所有悲憤與恐懼都化作了驚天動地的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