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微笑道:“祖母慈顏,我只親近不夠,怎會沒意思等到祖母痊愈,到時不用祖母趕我,我自己也會偷懶了。到時候還望祖母勿怪。”
一旁鐘媼道:“女君一片孝心。且這也是應該。老夫人不必心疼。等自己病好了,再多疼幾分回去便是了。“
徐夫人笑了,道:“也罷。孫兒不在跟前,我便享享孫媳的福吧。”
小喬扶她躺了下去,安置好后,在旁陪著,見她漸漸睡了過去,這才起身,被鐘媼送出。回到自己西屋,也覺得疲乏。入浴房泡了個熱水澡,出來穿了衣裳,獨自坐于燈前。
已經有些晚了。白日喧囂隱去。偌大的一個魏府也陷入了夜的寧靜。
小喬自己慢慢擦拭干了長發,出神之時,忽然春娘進來,附耳說了一聲話。小喬讓她帶人進來。
片刻后,東屋的黃媼便遮遮掩掩地入內,進了房門,向小喬見禮。
小喬讓她免禮,又讓座。黃媼連稱不敢。
小喬微笑道:“春娘說你有事要說”
黃媼便上前,壓低聲道:“這幾日婢得了女君吩咐,便時刻留意夫人和那姜媼動作。今日午后,夫人睡去,那姜媼換了身衣裳,悄悄從后門出了府,未坐車,也未帶人同行。婢見形跡可疑,悄悄跟了上去。女君可知她去了何處”
黃媼頓了一頓。見小喬投來目光,壓低聲道:“她去了城西的一處高墻大戶宅第,我跟過去時,見她在后門里一閃,仿佛里頭有人在等,人立刻不見了。我不方便靠近,只遠遠在后頭等著。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見她鬼鬼祟祟出來,匆匆回了府。我越想越覺奇怪,想起女君的吩咐,是以過來稟告。”
小喬問:“你可知道那戶人家是誰”
黃媼道:“婢在漁陽幾十年,也知道些事情。仿似是一李姓鄉侯孀婦的居所。”
小喬叫她將方位地址描述清楚。又細細地盤問,見應無遺漏,叫春娘遞給黃媼賞錢。黃媼推脫幾下,接了過去,感激不盡。
小喬微笑道:“阿姆今日做的很好。回去后不要走漏風聲。若有任何異動,再來告訴我。”
黃媼忙道:“不敢受女君的抬愛。婢一心只想服侍女君。如此婢先回了,免得被人察覺。”
小喬含笑點頭。等黃媼去了,沉吟片刻,問春娘道:“前日你幫我送信出去,那人如今可還在”
春娘道:“應還在的。我聽那位郎君言下之意,漁陽似有他的故交,想再盤桓數日訪友,過些時日再回。”
春娘應完,見小喬沉默,仿佛出神在想著什么,起先不敢打擾,后實在忍不住,問道:“婢見女君這些時日若有心思。到底出了何事何以又問那位郎君的下落”
春娘口中的“郎君”,便是數日前代比彘大喬傳書到漁陽的那人。大喬在信里也提過一句,說那人名宗忌,本是徐州一世家子,與薛泰世代有仇,幼年家破,得拜高人習武,少年為游俠兒,仗劍游走四方。數月前回到徐州,刺殺薛泰未果,受傷遇險之時,恰被比彘所救。游俠兒向來重諾,二人又惺惺相惜,宗忌當即發誓效力,以報救命之恩。得知他夫婦欲送信北上到漁陽,說自己少年時,也曾遠游去過,漁陽尚有一二故交。愿意代為送信。
如今亂世,道上處處險阻,南北通信更是不易。不知道多少離人家書丟失在了路上。得宗忌承諾,大喬當即寫了家書,拜請他送到阿妹的手上。
大喬在信里還提了一句,說若有回書,也放心交宗忌帶回。是以前日小喬寫了回書,讓春娘送到了宗忌所居的客棧。
此刻聽春娘問自己,小喬沉吟了片刻,道:明日你陪我,一道去見那位郎君一面。我有事求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