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權道:“主公知汝大才檠檠,不忍見汝刀下斷頭,是故派兵前去營救。”
竺增如夢初醒,心悅誠服,當即倒頭便拜,道:“承蒙燕侯高看,棄瑕錄用,竺增愿投麾下,以報效燕侯知用之恩!”
魏劭哈哈大笑,豪氣干云,命人取壓驚酒贈飲。一番引見后,著親兵送竺增下去。
大帳里余下之人也陸續(xù)退去,最后剩公孫羊,問兗州之事。
幸遜大軍阻滯在此,與魏劭相持之時,遣從前曾攻過兗州的任城周群大軍壓境,再次攻打兗州。
喬平領軍,奮起反擊,周群被打退。
幸遜不甘,加派人馬,再次發(fā)動攻勢。兗州隨后得到綠眸將軍領兵前來助力。
惡戰(zhàn)過后,不但保住兗州,周群也命喪于亂軍。
這個消息,剛剛昨日才送到了魏劭的案前。
“主公不必多掛心。”公孫羊道,“從這兩戰(zhàn),可見兗州這兩三年里,一直厲兵秣馬,已非舊日羸弱之狀。且有比彘相助,必定不會有失。如今聯(lián)軍分崩離析,天氣也日漸好轉,戰(zhàn)機近在眼前,主公當全力以赴應對幸遜。”
二人又談論戰(zhàn)事,不覺夜深。
魏劭親送公孫羊回營帳。
回往中軍大帳,他感到心緒起伏,不禁轉身,踏著腳下咯吱作響的積雪,朝轅門行去。
轅門外嘹夜士兵見他出來,急忙行軍禮。
魏劭微微頷首,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到近旁那個年不過十六七歲,還有著一張尚未脫盡稚氣面龐的小兵的身上,拍了拍他肩膀,隨即獨自出了轅門,登上附近積滿積雪的一個丘崗之上,對著被夜色吞沒了的黃河故道平川曠野,深深地吸了一口冷冽而清新的空氣。
剎時,心中油然生出一種恢胎曠蕩,天下舍我其誰的豪邁之氣。
他慢慢地吐出xiong中的濁氣,最后,視線投向北方那片遙遠的夜空,默默站立了良久。
她應該也快生了。
或許自己未必能趕上和她一起,迎接孩子的降世。
但他一定會將接下來的這場勝利,作為最好的禮物,送給她和他們即將來到人世的孩子。
那個受了君侯解衣的少年,在同伴羨慕的目光里,壓住激動的心情,用崇拜的目光,久久地注視著遠處丘崗頂上那個仿佛和夜色融成了一體的背影。
為君侯而戰(zhàn),哪怕血染黃沙,也在所不惜。
少年在心里,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