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車外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是常安壓抑著怒氣的聲音:
“大人!下毒之人抓住了!是獄中一個負責雜役的老吏,但……但他剛被控制,就立刻咬毒自盡了!”
沈聿珩眸光一寒:“毒藥呢?”
“已經驗明,是一種速效劇毒,藏在齒間。”
常安頓了頓,聲音愈發凝重,“而且……據初步查驗,與此前軍需案中那個溺斃的商隊頭目指甲縫中殘留的毒物,系出同源!”
線索,再次以死亡告終,但卻驚人地指向了同一處。
詔獄深處,一間特意準備干凈暖和的囚室內,炭盆燒得正旺,驅散了地底的陰寒。
宋南鳶已換下臟污的衣物,喝了熱湯壓驚,臉色恢復了些許紅潤。
隔壁的刑房里,氣氛卻冰冷肅殺。
沈聿珩負手而立,面前擺著兩樣東西:一是從那商隊頭目指甲縫中提取的微量毒物殘留化驗結果,二是剛從那個咬毒自盡的老吏口中取出的毒囊殘余。
燭光映照著他冷硬的側臉,眸中寒芒閃爍。
“大人,已經反復確認。”
常安沉聲稟報,語氣帶著壓抑的憤怒,“兩種毒物,成分完全一致,皆是一種名為鳩羽的劇毒。此毒源自西域,毒性極烈,見血封喉,且無色無味,混入飲食極難察覺。因其煉制不易且價格昂貴,京城黑市上流通極少,僅有幾個極其隱秘的渠道能弄到。”
“鳩羽……”沈聿珩低聲重復著這個名字,仿佛要將這兩個字碾碎,“好得很。同一個源頭,同樣的滅口手段。”
此人能量不小,竟能接觸到這種罕見毒藥……
“立刻派人,”沈聿珩聲音冷冽如刀,“暗中盯死所有可能交易鳩羽的地下渠道。無論是藥鋪暗格、黑市掮客,還是西域來的行商,一個都不許漏掉!張網以待,看看還有誰會來碰這催命符!”
“是!”常安領命,立刻轉身去安排。
這條毒源線索,也很快被沈聿珩呈報給了東宮。
太子周承曜聞報,更是震怒異常。
他本就因永寧侯府勾結宮闈、試圖插手前朝之事而憤怒,如今又牽扯出如此陰毒罕見的毒藥和接連的滅口事件,這分明是瑞郡王殘黨死不悔改、仍在暗中興風作浪的鐵證!
“查!給孤徹查到底!”太子殿下罕見地動了真怒,“無論是宮里宮外,凡是與瑞王舊部有牽扯的,一律嚴懲不貸!沈卿,孤予你全權,務必將這些魑魅魍魎連根拔起,肅清朝綱!”
有了太子這把尚方寶劍,沈聿珩的行動更加順暢無阻。
他明面上借著調查鳩羽和宮人的由頭,雷厲風行地清洗了一批與五皇子勢力過往甚密的低階宮娥、內侍,營造出一種高壓態勢,實則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網,撒在了宮外的黑市之上。
壓力如同不斷積聚的烏云,籠罩在京城上空。
幾天后的一個深夜,常安帶著一身寒氣,再次悄然來到寒潭別院書房。
“大人,有消息了。”
常安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
“我們盯守的一個西域行商秘密落腳點,發現了一個可疑人物前去打探鳩羽,出手闊綽,但行蹤詭秘。我們的人暗中跟蹤,發現她最終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