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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盡歡（第2頁）

說著，他將壇zi開了封，霎時，一gu醇厚nong1郁的酒香飄然溢滿了整個屋zi。

“借酒助興，方能盡huan。你我今朝不談往日愁事，只談平生樂事。誰若提及愁事，便自罰一盞罷?！?/p>

師杭原本以為他故nong玄虛，可甫一聞見這酒香，她方覺竟真有不得不喝的好酒。于是她xia意識追問dao：“這酒可有chuchu1？從何chu1得來？”

孟開平依舊微笑，一邊替她倒酒，一邊回dao：“此酒名曰秋lou白，正是如今秋lou時節所釀，要說自何chu1所得么……這一壇zi，是花云將軍從前貯藏在應天宅zi里的?！?/p>

聞言，師杭一xia便愣住了。

她垂眸看向面前盞中盛著的清冽酒shui，思緒卻漸漸飄至了冬雪那日，她與花云在于蟬屋中初見時的場景。再然后，她甚至還回想起了自亂軍叢中救chu花家幼zi的驚心動魄。

師杭以為孟開平并不曉得后一件事，默然良久，只得嘆惋dao：“故人已去，生者除卻掛念，也無力再多zuo些什么了?！?/p>

聽了這話，孟開平的面上浮現chu一種極其復雜難言的神qg。說好不提愁事的，他因違了令，自覺先一步端起酒盞喝xia。

“怪我，不該引你憂思?！泵祥_平一盞飲罷，復又斟滿，沉聲dao，“可是筠娘，凡是不要總往壞chu1

須盡歡

想。”

“花云他盡了忠，也算殺身成仁，做了他最想做的事。古來多少英雄人物，而今皆作飛灰散去。你，我，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終歸都是要死的。咱們要想的不該是如何免死，而是如何死得甘心、死得值當?！?/p>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語人無二三。他們兩個像久別重逢的老友一般抵足而談，談的卻不是男女情愛，而是生與死、忠與義、命與愿。

“我為花云奪回了太平府，殲滅陳友諒數萬兵馬，也算是為他報仇雪恨了。而你，筠娘，我應當替花云將軍敬你一杯?！?/p>

敬我？

師杭猛地抬眼，只見孟開平已然起身立在她面前――

“我們兄弟間有著多年情分，可于你而言，花云他不過是萍水相逢之人。雖如此，你卻不計代價將他唯一的血脈救出太平?；ㄔ扑掠兄?，也定然會深謝你?！?/p>

“我要替他，敬你的善心，敬你的恩義，更敬你勝過兒郎的果敢。”

男人的眸光柔情似海，更蘊著濃濃的欽佩之意，可師杭卻根本不敢看他。

“那孩子名叫花煒，你知道么？”孟開平繼續道，“自來了應天，他便常纏著容夫人與于蟬說，先前住在山上時，有位仙女相貌的姐姐待他極好。我一聽便知是你。”

師杭慌亂側過身，只一瞬，淚珠便落了下來。

后來她曾聽張纓慨嘆，花云將軍被執縛后寧死不屈。他奮身大呼，掙斷縛繩，奪了看守者的刀連殺五六人。陳友諒見狀大怒，下令將他綁在舟船的桅桿上，叢射之。

他至死不曾瞑目。

師杭拿起手邊酒盞匆匆咽下，以掩飾她內心的紛亂。入口的并非是辛辣滋味，而是苦澀，生生從口里苦至心里。

“……無須謝我?！睅熀歼煅实?，“我只是也做了，我認為正確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