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在身體恢覆如初之前,她沒可能拿到筆記。
林霰本就生病了,爭不過他,干脆扭個頭,又繼續(xù)睡了起來。
其實就算沒生病,她也爭不過他。
較真起來的許硯,太執(zhí)拗,十八匹馬也拉不回頭。
她的眼眸輕輕地閉著,狹長而墨黑的羽睫低垂下來,在眼瞼處蓋上一片淡淡的陰影。
他聽見她淺淺的呼吸聲,溫熱的氣息夾雜著雪松的冷香,縈繞在她的身側(cè)。
他忍不住想要湊近,湊近去聞那沈冷而溫暖的氣息。
不經(jīng)意間,他的唇角微微上揚,如輕柔的柳絮飄落在沈靜湖面,掀起一圈淺淡的漣漪。
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
林霰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桌角處放了一杯感冒沖劑,白色的霧氣氳散開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微苦的藥味。
“霰霰,你好點兒了嗎?”江語煙的目光駐留在沖劑上,眉目微皺。
林霰的氣色恢覆了許多,蒼白的面頰被熱氣氤氳地發(fā)紅,黯淡的眸光也漸漸明亮了起來。
“嗯,好喝多了。”她捧起桌角處的沖劑,一點點地輕啜著。
“你知道曲玥出國的事嗎?剛剛她爸來學校幫她辦理轉(zhuǎn)學的事了。”
“嗯,之前她跟我提過。”
一整杯感冒沖劑見了底,苦味迅速在她的舌尖蔓延,連呼吸都帶著一股淺淡的藥草味。
江語煙雙肩聳拉著,神色微黯了下去,像是有一根刺卡在了喉嚨處:“她和你提過嗎?”
曲玥要走的消息江語煙今天才知道,原來很早之前,林霰就知道了。
“她生日那天本來是想說的,后來她又怕我們會難過……”林霰努力地解釋著。
許硯轉(zhuǎn)過頭,補充她的話:“曲玥一貫都是報喜不報憂的,應該只是不想你們都去送她,不用太介懷。”
江語煙不敢看許硯,自從那晚之后,她總會有意無意地避開許硯。
但許硯的這句話還是刺痛了她。
江語煙的薄唇微微一顫,冷著聲道:“我沒有要怪你們的意思。”
林霰微微一楞,她聽出了江語煙的不悅,可她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
剛剛清醒一點的腦袋又陷到了煩亂裏,額頭似在發(fā)燙,焦灼的冷汗懸墜在鬢角,將落而未落。
江語煙的手觸上了她的額頭,是滾熱的:“霰霰,你的頭怎么這么燙?”
林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