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一數日子,只剩下一個月不到。
于是蘇師師醒來,撩開簾子一看,軍營里四處都是奔走忙碌的人,一副迫在眉睫要動軍遷徙的樣子。
郭云恰巧抱著一堆不要的雜物準備拿去焚燒,見蘇師師出了帳,她猶豫了會,還是調轉了腳向她走過來。
她什么心情都寫在臉上,看著她這幅糾結不決的模樣,蘇師師率先問“你有什么事想說?”
“誒!我還是說吧!”郭云咬了咬后槽牙“北昌的長樂公主不是被送給了薛將軍么,他不要給人又送到軍營里來了。”
“原來是因為她竟然行刺薛將軍!我剛剛路過看了一眼,好像被人打了。”郭云皺著一張小臉,幾分后怕寫在臉上。
她沒敢說太仔細,剛才那慘叫和一地的血漬,她都不敢多看第二眼。
蘇師師的帳最小最偏,周邊也安置了不少人盯著她,她能知道的消息少之又少。
蘇師師面色不變,但袖口下的手卻緊緊握成了拳。
“但也不怪大家生氣,將士們都是在戰場上廝殺回來的,身邊很多兄弟戰友很多都被北昌人殺了。北昌人狡猾陰險,用的手段都不光彩,這股仇恨怎么會消呢。”
郭云嘆了一口氣,她即使再昏也是會站在自己人這邊,即使蘇師師在她面前,她也不會因為顧及她而不說這句話。
她表明了自己立場“她要是安分,何至于被動刑,原本都打算留她一命的。”
當下,應該是九死一生。
北昌帝昏庸懦弱,朝政被外戚干涉,內賊興風作浪,滿朝廷忠厚之臣死的死,退的退,被滅亡是遲早的事。
那年剛進北昌皇宮的時候,蘇師師就看出來了,這個國家內部被腐蝕嚴重,又有天災不斷,乃氣絕之象。
但因為跟后宮女眷們打交道的多,皇后待自己不錯,長樂和她母親一樣,是個外表溫善,內里剛硬聰慧,頗有自己的手段的女子。
她們二人交集不算多,但至少惺惺相惜,彼此都對對方十分欣賞。
可現在的自己好不容易才自保下來,跟著回邕都的事迫在眉睫,出不了一點意外。她緊握的拳頭緩緩松開,不在意地偏過頭看著明媚的太陽。
“要我幫你一起收拾東西嗎?”
郭云微微詫異,看她云淡風輕的臉,似乎沒有任何波瀾。郭云看不透她,搖搖頭“不用,大多的都收好了,只剩下收尾的事等將士們做就行。”
“咱們得跟隨主力先啟程回邕都,估計不是明天出發就是后天大早。”
真是意外,居然這么快,蘇師師嘴角不自覺勾起,竟忍不住心跳加快“鹿原離邕都大概要幾天?”
郭云想了想“怎么的也得二十來天。”
“這么遠!”蘇師師蹙眉,有些擔心。邕都的冬天來的早,且冷,現在已經九月初,再過二十來天,到達邕都的時候,或許冷了。
她身無分文,要在邕都過冬可一點都不簡單,且趙云飛知道她要殺趙伯湛的事,他們是表兄弟,他一定會透露給趙伯湛,屆時的局面只會更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