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棋逢對手才有好勝心,像柳稚婉這樣的,他都覺得自己該大方一點,讓讓她算了。
“是了是了,姐姐童心未泯,畫的也不錯,是本王眼拙了,那這一幅呢,畫的是什么?”
裴朝言指著畫上的鳥兒猜測道:“莫非是麻雀?好生形象啊,都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姐姐的這幅雖潦草了些,但四肢還都在呢。”
什么小麻雀?柳稚婉被他說得更惱了,“那是燕子!”
什么嘛!
她雖然不擅水墨丹青,但也是學過幾年畫兒的。
想當初她還做過兼職美術老師教兒童畫呢,那些個孩子也很親近她啊,哪有裴朝言說的那么不堪?
她算是看出來了,兄弟倆這是拿她取樂呢,柳稚婉心里委屈,又不敢發作,綿綿軟軟地瞪了那罪魁禍首一眼。
裴承鄴勾了勾唇角,受得十分爽快,就她那耳尖紅紅眼圈紅紅一副委屈巴巴的小模樣,真是半點攻擊力都沒有。
得了,他這個做夫君的,就讓讓這輸不起、逗不起的小女人吧。
“難為柳奉儀了,孤聽說,那日選秀,太后曾夸贊你進退得宜,十分大方。原以為是令父兄教的好,這才自謙,卻原來是當真不曾念過什么書,學過什么畫。”
柳稚婉心里哼了一聲,白眼翻上天,這是在說她沒文化嗎?
她委屈地道:“妾身家貧,只有哥哥念了學堂。父親忙碌民生,可沒時間教我寫字作畫,還是哥哥念完書回來,偶爾得空教我的。妾身愚笨,自然不能和二位殿下相比。”
話這么說,眼神卻滿是韌勁兒。
裴承鄴心知,這是不服呢。
她還不服上了?且不說這畫,就是旁邊提的那些字,哪有人寫成這樣兒的?
裴承鄴不奢求她能寫出一手令考官都嘆為觀止的好字,但這東宮之內,哪個妃妾不是人手一幅清雋秀氣的簪花小楷?她倒好,他看著,像是蚯蚓在爬。
裴朝言安慰道:“雖然姐姐的天賦差了點,字、畫都不算……大方。”
他勉強想了個沒那么不堪的形容詞出來,“但這意境卻是很好的,楊柳堤岸,秋千池塘,還有鴛鴦和燕子成雙成對,這是在畫那日賞景時的場景?”
柳稚婉點點頭,“在妾身的家鄉,有一種燈,在夜晚點燃分放,如璀璨的明珠一般耀眼。”
“這時候,若寫上自己的心事,就可以向神仙許愿,要是再畫上自己的肖像,神仙便可以在萬千信徒里認出你的身份,更容易靈驗。”
那燈,就是孔明燈,柳稚婉小時候曾見過不少。
漆黑的夜幕下,成千上萬盞明燈猶如燦爛的煙花,照亮了她的心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