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風馳電掣地向著目的地疾馳而去。
廢墟之上,江昭寧緩緩收起了手機。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屏幕上那個剛剛結束的通話記錄——宗文明的名字后面,他標注上了一個小小的、代表“慵懶油滑”的符號。
他冷漠地將手機放回口袋。
柔和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對可憐的老人身上,“大爺大娘,您們等一會兒,馬上就會解決問題的。”
“放心吧!”
宗文明的座駕幾乎是帶著刺耳的輪胎摩擦聲,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態,歪歪斜斜地急剎在廢墟邊緣。
車門被猛地推開。
這位幾分鐘前還在辦公室里享受清閑的民政局長,此刻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渾身冷汗、臉色煞白、頭發凌亂。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車里鉆出來。
顧不上被碎磚絆了一個趔趄,踉踉蹌蹌地朝著廢墟中心那個挺拔而冰冷的身影狂奔而去。
“江書記!我…我來了!您看,”他猛地抬起手腕,那只戴了塊表的手劇烈顫抖著,表盤幾乎懟到眼前,又慌亂地轉向江昭寧的方向,“時間,時間只有…2分50秒!”
“江書記,我說到做到!絕不敢耽擱您一分一秒!”
他的聲音像在破風箱里抽氣,粗重而急促,胸膛劇烈起伏,每一個毛孔都在拼盡全力詮釋著“卑躬屈膝”四個字。
他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珠迅速匯成溪流,順著他緊繃又僵硬的肥膩臉頰滑落,在下巴尖凝聚,一滴、一滴,砸在腳邊尖銳的碎石瓦礫上,濺開微小的、帶著惶恐的水花。
江昭寧緩緩側過身,那雙如同浸過冰水的眼睛掃過宗文明汗濕的面孔和那只還在微微發顫的手表,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是啊,來得是快。”
“剛才電話里接話時,宗局長那架子,那腔調……”
“派頭足得很吶,一句一個規矩流程,一句一個該找誰找誰。”
“怎么?才幾分鐘功夫,就完成了一百八十度華麗轉身?”
“這……這……”宗文明的喉嚨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大手扼住,每一個字都在痙攣,“我,是我該死!”
“是我瞎了眼!昏了頭!”
“我……我實在是……實在是不知那是您江書記親自打來的電話啊!”
“要是早知道是您,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