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寧頓了頓,每一個字都清晰異常,“劉——洋——意。我看看,記得是……欠款伍佰元整。對——不——對?”
末了三個字,語速放緩,聲調壓低,帶著重若千鈞的審問意味。
劉洋意瞬間如遭雷擊,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頭皮陣陣發麻,全身汗毛倒豎,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劇烈的冷顫!
一股寒意透骨而過,他感覺自己的警徽仿佛也在跟著發燙!
他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巨大的震驚和恐懼:這……這么隱秘的事,僅僅半天功夫,書記怎么就知道了?!
難道是那個唯唯諾諾、只會賠笑的蔡根生有膽子告狀?
或者老板娘?
還是有哪個眼線無處不在?
冷汗霎時如泉涌,密密麻麻地從額角、鬢邊瘋狂滲出、滾落,冰涼地劃過臉頰。
他嘴唇哆嗦著,再也無法組織語言掩飾。“我……”
“一共欠了多少錢?”江昭寧的問題根本不容喘息,步步緊逼,目光將他釘在原地,如同審問重犯。
那目光沉甸甸的,蘊藏著不容置喙的決心——他似乎要將這依附在基層權力上的所有積弊膿瘡,一并挑破擠出。
“……有,有五千了……”劉洋意幾乎是在絕望中掙扎出聲,聲音低沉得像蚊子哼哼,帶著一種病急亂投醫的辯解,“主要是……是招待從外地過來辦案、交流的同行兄弟……都是工作需要……”
他哭喪著臉,試圖為自己開脫,仿佛這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們派出所沒有財政預算?沒有招待費用撥款?”江昭寧的聲音陡然拔高,像鞭子一樣抽在清冷的空氣里,每一個字都飽含壓抑的怒火。
“那……那點兒預算,杯水車薪,根本不夠塞牙縫的……”
“遠遠不夠啊江書記!”
“您也知道,現在上面檢查多,協作單位來往也多,那點定額的招待費,吃兩頓像樣的工作餐就沒了……我也是沒辦法……”
劉洋意越發窘迫,頭垂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