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閃爍,下意識地避開了江昭寧的直視,喉嚨發(fā)緊:“這……江書記果然明察秋毫……這,確實……算是刑案。”
“算是?”江昭寧的語調(diào)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喬國良同志,你是縣局治安大隊的大隊長吧?”
“治安大隊的職責(zé)是什么?是維護轄區(qū)日常治安秩序,處理治安案件、調(diào)解糾紛、管理特種行業(yè)!”
“刑事案件的偵辦,什么時候輪到你們治安大隊去沖鋒陷陣了?嗯?”
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fā)出規(guī)律的、令人心慌的篤篤聲。
“什么樣的刑事案?”
“性質(zhì)很嚴(yán)重?總不會是殺人放火吧?”江昭寧追問,語氣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嘲弄。
喬國良額頭上剛剛干涸的冷汗又冒了出來。
他艱難地低下頭,聲音細(xì)若蚊蠅:“不,不是……是……涉毒案。”
“涉毒案?!”江昭寧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詫和冰冷的譏誚,“抓毒販?!”
“你一個治安大隊長,帶著人去抓毒販?!喬國良,你這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也太寬了吧?”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刺向喬國良:“這算不算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喬國良臉上。
他被這連番的質(zhì)問逼得無處可退,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額頭青筋隱隱跳動,狼狽不堪。
一股巨大的憋屈和憤怒,混雜著對自身處境的絕望,猛地沖垮了他剛才謹(jǐn)小慎微的堤壩。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原本帶著惶恐的眼睛里,此刻燃燒起一種近乎破罐破摔的倔強光芒。
“江書記!”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fā)顫,卻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勁,“請您不要再犯主觀主義錯誤!”
“不要戴著有色眼鏡看人!”
江昭寧似乎沒料到他會突然反擊,眉峰一挑,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哦?主觀主義?說說看。”
喬國良梗著脖子,胸膛劇烈起伏,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悲壯:“我是一個人民警察!”
“一個頭頂國徽、肩扛盾牌的人民警察!面對毒品犯罪這種禍國殃民的毒瘤,我能袖手旁觀嗎?”
“我能因為這不是我治安口的分內(nèi)事,就對它聽之任之、視而不見嗎?”
“看到線索,看到危害,我沖上去打掉它,這有什么錯?!”
他越說越激動,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拳頭,“您!您江書記,不還在縣常委會上力主推動建立交巡警大隊嗎?”
“您倡導(dǎo)的是什么?是一警多能!是打破警種壁壘,提升綜合戰(zhàn)斗力!”
“怎么?到了我喬國良這里,我一警多能,主動去啃硬骨頭,就成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就成了違反規(guī)矩?!”
他喘著粗氣,目光灼灼地逼視著江昭寧,仿佛要將胸中所有的憋悶和不平都傾瀉出來:“說到底,您是不是從骨子里就認(rèn)為,上次在‘溪都’與‘吸毒’之爭,錯的是我?”
“是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警察冒犯了您書記大人的威嚴(yán)?!”
最后這句質(zhì)問,帶著孤注一擲的尖銳,像一把燒紅的匕首,狠狠刺向江昭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