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空,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
江昭寧臉上的平靜終于被徹底撕碎。
那層溫和的面具驟然崩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潭驟起波瀾的陰沉。
他眼中的玩味消失殆盡,只剩下冰冷的、毫不掩飾的怒意。
他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明亮的燈光下投下一片極具壓迫感的陰影,將喬國良完全籠罩其中。
“喬國良,”江昭寧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你很有膽色。敢跟我瞪眼,就差拍桌子了。”
他向前逼近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椅子上的喬國良,眼神銳利如刀,帶著一種令人骨髓發(fā)寒的威壓,“你知道,得罪我江昭寧的下場,是什么嗎?”
巨大的壓力如同實質(zhì)的巨石壓在喬國良胸口,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那冰冷的眼神,那毫不掩飾的威脅,舔舐著他的神經(jīng)。
恐懼的本能再次洶涌襲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然而,或許是剛才那番不顧一切的爆發(fā)耗盡了他所有的怯懦,或許是“下場”兩個字徹底點燃了他骨子里的那股犟勁和身為警察最后的驕傲。
那股寧折不彎的硬氣,如同巖漿般沖破了恐懼的冰層。
喬國良猛地也跟著站了起來!
盡管腿肚子還在微微打顫,但他硬是挺直了脊梁,毫不退縮地迎上江昭寧那冰冷刺骨的目光。
他臉上所有的惶恐、卑微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甚至帶上了一絲近乎瘋狂的冷笑。
“下場?”他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帶著一股豁出去的蠻橫,“是什么?不就是扒了我這身大隊長的皮,讓我滾回去當(dāng)個普通小警察嗎?!”
“您江書記權(quán)力大,您一句話的事!”
他梗著脖子,眼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幾乎是吼了出來:“您還能怎么樣?!把我開除出公安隊伍不成?!”
最后幾個字,在死寂的會議室里轟然炸響,如同驚雷。
這話嚇得外面的李國棟、劉博文雙雙沖了進(jìn)來。
李國棟此刻臉上混合著尷尬、懊惱與急于彌補的惶恐。
他甚至來不及喘勻一口氣,便對著喬國良發(fā)出尖銳的呵斥:“喬國良!你昏了頭了嗎?!”
“你不知道與你談話的是書記嗎?還這么橫沖直撞?”
“誰給你的膽子敢用這種態(tài)度、甩這種臉色?!”他的聲音高亢,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既是想壓制喬國良,更像是在江昭寧面前剖白自己,“你真的以為江書記不能開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