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會將自己的意圖不著痕跡地傳達下去的,其他的參會領導干部也會看自己的眼色行事的。
一場針對江昭寧意圖的阻擊戰。
在他這間小小的密室里,已然完成了最關鍵的部署。
夜色,正濃。
午夜的鐘擺早已無聲地滑過某個刻度,縣委家屬院沉入一種近乎凝滯的深度睡眠。
江昭寧書房兼臥室的窗欞透出的一方薄光,如深海孤島般固執地亮著,頑強抵抗著無邊無際的黑暗。
空氣凝滯,連白日里喧鬧的夏蟲也噤了聲,唯有窗外幾株老玉蘭在偶爾掠過的微風中,將幾片沉重的花瓣無聲抖落在窗臺。
就在這片連呼吸都顯得多余的寂靜里。
他關了燈,準備休息,明天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倏地,他的手機驟然爆發出刺耳欲裂的蜂鳴!
那聲音毫無征兆,像一把冰冷的鋼錐,帶著撕裂一切的蠻橫力量,狠狠扎穿了房間的靜謐,也扎透了江昭寧昏沉的神經末梢。
他半闔的眼皮被這突如其來的尖嘯猛地驚開。
一絲極細微的惱怒,如同水面上瞬間破裂的氣泡,在他深不見底的眼底飛快掠過。
這個時間點,鈴聲本身就意味著不容輕慢的緊急。
不是天塌下來的大事,就算是縣委常委,也斷然不敢貿然驚擾他這片刻的休憩。
他探身,目光掃過屏幕上跳動的號碼。
一串數字,有些熟悉。
他腦海中念頭一閃,手指已按下了接聽鍵。
“江書記?”聽筒里傳來的聲音帶著一種極力壓制卻依舊泄露無遺的緊繃,甚至有些變調,“打擾您休息了,真…真不好意思。”
是魏明君。
江昭寧沒有寒暄,身體微微前傾,握話筒的手穩定如磐石,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沉實,直接切入了核心:“什么事?”言簡意賅,帶著不容敷衍的穿透力。
電話那端傳來一聲短促而沉重的吸氣聲,仿佛魏明君在積攢最后一點勇氣。“是,是這樣的,江書記。”
他語速加快,字句間帶著一種近乎窒息的緊迫感,“今晚上……發生了一些反常的動態。”
“我…我反復掂量,覺得實在不能壓到明天,不得不這個時候打電話向您匯報。”
“說。”江昭寧的回應只有一個字,卻像無形的重錘,催促著對方亮出底牌。
“是…是有關明天推選的事!”魏明君的聲音壓得更低,如同耳語,卻字字清晰,“似乎……似乎有人暗中串通,搞非組織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