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周將士的命,就不是命了嗎?”李軒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森然,“巴圖屠我北安郡,三千守軍,一萬七千百姓,無一生還。孤讓你用一萬匹馬來換,已經是天大的仁慈!”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呼延灼的心上。
“這不可能!”呼延灼臉色漲紅,據理力爭,“太子殿下,您這是勒索!是敲詐!我王庭絕不會同意如此苛刻的條件!大不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魚死網破?”李軒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他站起身,緩步走到呼延灼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里的輕蔑毫不掩飾。
“使臣大人,你好像沒搞清楚狀況。”
他伸手指了指地上如死狗般的巴圖,“他是魚,但孤,是網。”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李軒伸出兩根手指,“一,在這份國書上簽字,用一萬匹馬,換回你們王子的命,和未來十年的和平。”
“二,”他收回一根手指,語氣陡然變得陰冷,“你現在就可以走。三日后,孤會命人將巴圖的頭顱,用石灰腌好,裝在錦盒里,八百里加急,送到你家大汗的王帳里。然后,孤會親率三十萬鐵騎,踏平你的王庭,親自去挑選,不止一萬匹,而是十萬匹戰馬!”
“你!”呼延灼被他這番話里的滔天殺意,驚得連退兩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墻壁上,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他毫不懷疑,眼前這個喜怒無常、手段狠辣的太子,絕對能干出這種事。
“我……我需要上報我王……”他艱難地開口,試圖拖延。
“不必了。”李軒打斷他,走回桌案前,拿起那份國書,和一方朱紅的印泥。
他走到呼延灼面前,將國書遞給他,臉上又掛上了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
“呼延使臣,你是聰明人。孤相信,你的王庭,會感謝你今日做出的明智選擇。”
陽光從天牢頂端唯一的氣窗里投下一束光柱,光柱中,塵埃飛舞。
呼延灼看著眼前的李軒,只覺得他比這天牢里的惡鬼,還要可怕。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死灰。
他伸出顫抖的手,接過國書,抓起呼延灼的手,蘸上印泥,重重地按在了國書的末尾。
那鮮紅的指印,像一灘凝固的血。
李軒滿意地收回國書,吹了吹上面的印泥,對一旁的荊云道:“送使臣大人回鴻臚寺,好生招待。另外,傳令下去,天牢陰冷,給巴圖王子,加一床新被子。”
說罷,他牽起蕭凝霜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片陰暗。
只留下呼延灼,癱坐在冰冷的地上,失魂落魄。
而地上,剛剛被許諾加一床新被子的巴圖,聽到那“一萬匹戰馬”的代價后,兩眼一翻,徹底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