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瞻道:“廂軍不好么?”
褚博懷搖頭道:“廂軍都是濫竽充數,根本就不是打仗的兵?!?/p>
宋朝之初有禁軍,廂軍之別。這廂軍創建之初,便是無序,根本不是打仗之兵,而是充作勞役。修城墻的叫壯城軍,造兵器的叫院軍,疏浚河道的叫清河軍,造戰船的叫船坊軍。整日干的就不是練兵的事,不但活重、錢少,更是地位低下,連苦力也不如。
之前廂軍,多半是招安的山賊叛軍,官府根本不把其等當人看,只顧壓榨。四川的廂兵干的就是向陜西運茶的活。秦蜀之間,重山峻嶺,極其難走,官府誤期一天就要判一年徒刑,逼死的廂兵不計其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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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軍卻是相反,一入禁軍便是終身,六十一歲才可退伍,都是朝廷養著。又無長期監管的長官壓制,好吃懶做,也是軍紀敗壞。
宋金多年大戰,禁軍主力潰散,南渡之后,正規軍改稱屯駐大軍。原本散落的禁軍也成了雜役,跟廂軍一般無二。而廂軍一如既往,仍是稀爛。
宋代軍隊編制混亂,管理更是一塌糊涂,還有虛報吃空餉的貪官,各級軍隊都是人數不整,缺個二三成,那是家常便飯。
宋初捧日軍、天武軍、龍衛軍和神衛軍戰斗力最強,被稱為上四軍。按照編制,四個軍應有二十萬兵力。實際上四軍加在一起連五萬人都不到,最少時只有三萬,不足六分之一。
古時作戰,都習慣謊報數字,五千人就敢稱一萬大軍。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報出去的一萬,自是連運糧的民夫也計算了。但即便是慣例,如宋朝一般,軍隊實際戰斗人數如此不足,戰力如此羸弱的也是不多。
等到大軍過盡,行人圍攏上路,自仍是議論紛紛,都道:“看如此陣仗,只怕是真要打仗了?!?/p>
一人道:“我村里已跑了六七戶人家,都說越往南跑越是安穩?!?/p>
另一人嘆道:“跑到南邊,人生地不熟,又如何生計?!?/p>
又一人道:“等著吧,馬上定要打仗的錢攤派下來,先把咱們口袋掏空再說。”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說起要打仗,十個倒有九個都是愁眉苦臉,方才看熱鬧咧大的嘴也早抿了起來。
林子瞻道:“我看這軍隊倒也威猛,虎虎生威。為何就打不過金兵?”
褚博懷道:“兩國交戰,又豈是三言兩語說的清楚。但大宋騎兵太少,交鋒之時吃虧也是實情,你們看方才所過,兩萬多軍隊,還不到一千馬匹?!?/p>
宋源寶道:“還好咱們沒騎馬,否則鬧不好倒要叫他們搶去?!?/p>
褚博懷笑道:“此時自然不會,但若真打起仗來,他見你可欺,定會下手來搶?!?/p>
宋源寶道:“哼,我不去欺負別人已是客氣,誰還敢來搶我!”
眼見大軍已經走遠,眾人待要上路,蕭平安仍是站著發呆。
宋源寶道:“蕭大哥,你怎么了?”
蕭平安摸摸腦袋,道:“我在想,這么多人,要是打起來,會武功怕是也不頂用。”
褚博懷道:“那是自然,若是卷入萬馬軍中,任你武功高強,也只能想法保命?!?/p>
離了淮南西路,褚博懷卻是領著眾人一路向北。林子瞻道:“我聽水師妹講,她們來時是從長江水路出川,到了荊湖北路江陵府才一路南上。青城派一伙是不是一樣要從水路回川?”
褚博懷道:“蜀道難,難于上青天,這話可不是白說的。四川四面環山,北有米倉山、大巴山;西有龍門山、邛崍山、大雪山;南是大涼山;東有大婁山、武陵山、巫山;四面險塞,卻唯獨中間一片富庶之地。古往今來,入川只有北、東兩路可選,北從陜入川,由漢中入劍閣,不管是金牛道還是米倉道、或是荔枝道,都是艱難險阻,險峻難行。東側則要經長江三峽入川,夔州路東面和荊湖北路之間隔著長江三峽和武陵山區,山脈綿延數百里,陸上艱難。
“向來出川都是走水路,順流而下,雖是兇險,卻也快捷。但若是入川,這水路可就難了,三峽險絕,從荊湖北路硤州(宜昌)經長江三峽至夔州,這一段四百里,江面狹小,水流湍急,兩岸崇山峻嶺,風險極大。若想逆流而上,全靠兩岸纖夫拉拽,水過深過淺都不敢通行,運氣不好,你一個月也走不完這四百里。是以從荊湖北路入川也要走古道。”
林子瞻道:“小子無知,多謝褚掌門掌門賜教。”
褚博懷笑道:“無妨,你急著去救你水家師妹,老道自然明白。你放心,青城派眾人若是急著回去,定也是走此路,自硤州到施州(恩施),穿越武陵山區,再從夔州路入川。其實能從金國一路西行,至京兆府,走褒斜道或是故道至興元府最是簡單。但金國驛道驛站卻又不行,馬車也少,我等漢人,一路馳騁,也有諸多變數,還是大宋境內來的安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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