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心中飄搖不定,千頭萬緒,如一團亂麻一般。他知道濟說的有理,習武也是修道,亦是修身,理應順其自然,著急不得。自己幾個仇人,彭惟簡和解辟寒、柯云麓,都是武功不低,就是解辟寒也在自己之上,背后更是勢力不小,高手如云。
但父母之仇,金鎖爺孫之恨,豈能輕了?我經脈受損,誰知還有多少時日,又叫我如何耐心等待,難道這些仇恨都只能靠燕叔叔去報?那我這一生又有何用?
沈放臉色陰沉變化,道濟看在眼里,知他心中塊壘,并未放下,搖了搖頭,道:“你根骨不凡,若能潛心磨礪,未來成就可期。我不知你與何人究竟有何仇怨,竟叫你記恨若此。罷了罷了,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和尚吃了你的狗肉,總不好欺負你小孩子。我有一道‘禪定印’,傳了給你,日后你練功前不妨先持此印。”
沈放大喜過望,道:“多謝大師指點。”
道濟道:“不必謝了,也算不得什么非常手段。”盤膝而坐,雙手放于xiong前,左掌朝內,左手食指伸出,右手四指將左手食指合抱當中,雙手拇指相抵。
又道:“貧僧乃禪宗弟子,結手印修行,乃是密宗的不二法門,且未受傳承,私結手印,是為盜如來密法。我這印雖出自佛祖手印,是佛祖菩提樹下入定成道時所結,卻又有不同。乃是修心養性之法,自在觀想,也不須誦經。若有人問起,你可如此答他。”
沈放點頭道:“大師放心,我就說自己想出來的。”
道濟呵呵一笑,道:“你右手緊握左手食指,感覺食指鼓脹,與心跳同步。再取一碗水放于面前,心中觀想,體內血液如水流,自掌心滴落碗中。待到手指不覺心跳,耳邊似有水滴之聲,靜數一百零八之數,即可。”
沈放微微一怔,道:“這就完了?”
道濟笑道:“你還想怎樣?”
沈放雙手比劃一下,道:“那條狗腿有這么大,大師再傳授些吧。”
道濟哼了一聲,道:“尺把長的小狗,你楞比劃個大象出來,和尚有這么大肚么?”
沈放道:“晚輩只是想問問,大師說的‘古法’究竟是什么?”
道濟躺倒在地,雙眼一閉,道:“貧僧困了,你莫要呱噪。”
沈放眼珠一轉,嘿嘿一聲,道:“大師,寺廟之中可是不少人得了風寒?”
道濟睜開一只眼,道:“哦,你如何知道?”
沈放笑道:“天寒地凍,風寒最是易發。我聞大師身上,有知母、連翹、羌活、麻黃、桂枝、杏仁、甘草諸般味道,這些草藥雖與風寒都是對癥,君臣佐使,卻不屬一副方子,想是得病的人多,癥候有別,方子也是不同。”
道濟笑道:“好,好,不想你還懂些醫術,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咧。妙的很,貧僧真愁缺個人用,明日早間,你來城外北郊尋我。”
沈放雖不知何事,也不多問,點頭拱手道:“晚輩自當從命,只是……”
道濟道:“只是什么?和尚叫你,你敢不去!”
沈放道:“晚輩怎敢,只是晚輩從小有個毛病,心里存不住事,就愛胡思亂想,若是想不明白,就愛鉆進牛角尖里,三天五天,怕也出不來。”
道濟瞪他一眼,道:“臭小子,好一張利嘴。”頓了一頓,道:其實也沒什么,就給你講講。這‘古法’顧名思義,乃是上古時期,武道的雛形。起初拳法、拳勢、拳路都不固定,刀槍棍棒也都不講套路,都是只有架勢,又稱單操。這些架勢演練純熟,對敵之時,從心所欲,可以任意施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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