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眉頭緊鎖,吳曦所言,與他遇到的所有人都是不同,但隱約之間,他卻覺得極有道理,道:“吳大人能否說的再清楚些?”
吳曦道:“他此來示弱,讓朝中不少人以為,金人確實無力動刀兵,金人愿意求和,甚至想出刺殺韓大人的下策,更顯得心虛氣短。其實這些都是故布疑陣。他真正所圖,乃是攪動風云,叫我朝中大臣意見相左,判斷各位重臣秉性為人,尋求可乘之機。金人不怕打仗,而且知道,眼下宋金必有一戰,這一戰不可避免。但何時打,如何打,誰來打,打多久,這些才是重中之重,人家卻要牢牢抓在手里。”
沈放沉默不語,別的事情他無從得知,但刺殺韓侂胄一事,他也參與其中。從表象看,彭惟簡一番動作,的確像是要圖謀不軌。故意在林家設局,明暗還有魔教高手神出鬼沒,似是一觸即發。但到了當日,現場卻是一團和氣。
沈放又想,此傳聞只怕韓大人也是知道,他又會作何想?是不是只會愈加堅定北伐之意?越想越覺吳曦說的有理。
吳曦微微一笑,道:“兩國爭戰,既是兵戎之爭,也是謀略之爭。簡先生來刺探虛實,收買人心。我等又何嘗不是在通過他判斷敵人虛實。故而這簡先生也有大用,殺不得。”
沈放緩緩點了點頭,他想的乃是報仇,國家大事,他不在其位,自覺也不必謀其政,但這心思,自是不能明言。
吳曦叫下人添上茶來,自顧擺弄茶盞,任沈放自己思索,半晌方道:“你知道張丘么?”
沈放冷不防他發問,想了一想,搖頭道:“耳生的很。”
吳曦又道:“那李丘,王丘,趙丘,宋丘呢?”
沈放已知他是隨口發問,接到:“都是不知。”
吳曦道:“那孔丘呢?”
沈放道:“圣人之名,自然如雷貫耳。”
吳曦放下茶碗,道:“不錯,世人都有名。但這名字既是你的,又不是你的。你叫沈放,換個姓沈的,也能起這個名字。但古往今來,絕無一人,敢起名叫孔丘,嬴政,李世民。人活一世,當建功立業,青史留名,不能碌碌無為,與草木同朽。”看向沈放,道:“你乃少見的俊才,何以埋沒江湖之中?”
沈放呵呵一笑,搖頭道:“我不過有幾下三腳貓的功夫,算什么俊才,吳大人這是看走眼了。”
吳曦搖頭道:“吳某年四十有三,在朝中也混跡多年,自信有自知之明,也有幾分識人之智。你才思敏捷,善于變化,還有你那幾位師兄,也都是少見的奇才。眼下宋金大戰在即,正是用人之際。你們既是長居川中,何不隨我一起建功立業,也不辜負你們一身所學。”
沈放至此,終于明白吳曦意圖,原來是想拉攏自己和師兄幾個,呵呵,自己無甚所長,只怕自己幾位師兄才是吳曦真正目標。
這吳曦外表粗獷,說話也是故作豪邁,但實際上,卻是心思縝密,眼光獨到,勝人一籌。既有野心,又善蠱惑于人,自己若是貪圖名利之輩,只怕當時就答應了他。
可惜他對此人一直心懷戒備,更是無心他所謂的豐功偉業。沈放微微一笑,道:“承蒙吳大人高看,晚輩是沒什么能拿的出手。我那幾位師兄倒個個都有不俗之處,想他們不久便會回來臨安,吳大人若是有意,我可代為引見。”
吳曦哈哈大笑,道:“妙極,妙極。得見高人,必要一醉方休。”
兩人又聊片刻,沈放起身告辭,吳曦也不挽留,著下人送客。
沈放出了吳府,暗自冷笑,心道,果然是想打我師兄們的主意。呵呵,好的很,你等著便是。
吳曦此人確有過人之處,就便只是對彭惟簡的判斷,便是沈放不曾想過。此人做事也是直接,招攬之意并不遮掩。身上確有一股大將的氣勢。
想到諸位師兄,不由也有些記掛,他們被柯云麓和解辟寒騙了一路,眼下或許已經發覺,若無意外,也應該返回臨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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