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檀弓上》說:“喪三日而殯,凡附于身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意思就是說父母去世以后,應該將遺體恭敬地陳列三日再進行殯葬,還要注意保持遺體的原形,身體各部位都要認真梳洗干凈,不要留下遺憾。
《三言二拍·二刻拍案驚奇·卷三十一》:行孝子到底不簡尸,殉節婦留待雙出柩。記載個故事,一孝子父親被人打死,不愿損傷亡父尸骨,拒絕簡尸,自己鑄劍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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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禮教之言,深入人心,是以律法也說的明白,若是苦主不肯,“許尸親告遞免簡”。
是以冉俊杰出言拒絕,也是順理成章,即便丁常任也是強迫不得。
丁常任冷哼一聲,側身對周啟泰道:“周老先生,你看如何?”
周啟泰笑道:“若是能簡個水落石出,真相大白,自然是好。可做兒子的不能對亡父不敬,此乃孝道,咱們也當體量才是。”此人人老成精,說話模棱兩可,雙方都不得罪。
丁常任暗自搖頭,心中后悔讓此人坐在這里。
但如此一來,鐵掌幫自覺得了道理,霍稚權也是咳嗽一聲,道:“冉家小友,事關重大,我瞧還是驗一驗的好。我鐵掌幫遇事不怕,卻也不愿背這無稽之名。”
鄧飛冷哼一聲,道:“好,驗,這一個月我教七十九人死在你等手中,不妨一一驗過。”冷笑道:“也不須請那什么宋慈,金慈,我幫中有的是斷頭塌xiong的尸首,有眼都能看出不假。”
毛彪怒道:“如此說來,你們是不打算講理了。”
鄧飛冷笑道:“鐵掌幫居然要講道理,你說好笑不好笑。”
霍稚權道:“既然貴教毫無誠意,咱們手底下見真章便是。”
胖老者道:“說不得,正要討教討教。”
眾人七嘴八舌,轉眼又吵成一團,越說越亂,隨即彼此謾罵,各種污言穢語都竄了出來。
今日乃是說和,自然不能真的動手,如此一來,一幫一教帶來的下屬更是肆無忌憚,一個罵的比一個難聽。
沈放不住搖頭,看看冉俊杰。
冉俊杰神情落寞,低下頭去。
沈放原本也猜到這個結果,冉雄飛究竟是不是羅南烈所殺根本無足輕重,玄天宗便是要搶奪鐵掌幫的地盤,江湖人彼此多看一眼都能打的起來,又豈會少了借口。
丁常任耳聽各種低俗叫罵,比市井潑婦尚且不如,越聽越怒。他也是聰明之人,這一幫一教陽奉陰違,沒有半點和談之意,他如何聽不出來,再難容忍,一拍茶案,吼道:“都給我住嘴!朝廷容得你們,不過是當你們是個虎子,還有些用處。如此囂張跋扈,給臉不要,當真要造反不成!”
虎子便是夜壺,蓋因虎子開口乃是作虎頭之形,傳說乃是李廣射虎之后而作,后遂流行開來。
唐朝以前叫由虎子,唐時避諱李世民曾祖父李虎之名改為馬子,宋時又恢復了虎子之名。玄天宗和鐵掌幫都是如今勢力強橫的幫會,但在朝中大臣看來,與一般的市井流氓也無本質之分。
各朝各代,底層的黑惡勢力,屢禁不止。大的城鎮,所轄百姓太多,官府管起來往往力有不逮,天長日久,便默認了一些幫會。
這些幫會統轄城中各地底層勢力,與朝廷勾連,維持市井秩序,甚至替朝廷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這些幫派出手更狠,比朝廷更會斂財,得了錢財,又去賄賂朝廷官員,沆瀣一氣,愈發不可收拾。
朝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縱容合污。但在朝臣眼中,這些幫派終究不登大雅之堂,便如夜壺一般,用的著的時候拿出來,用不著就一腳踢開。
此番言論非是丁常任一人所有,但在此場合公然說出,便有些太傷人臉面。
果然大堂之上,忽然鴉雀無聲,人人看著那丁常任,一幫一教的漢子更是不少人目露兇光。
半晌,玄天宗一方,大荒落緩緩開口道:“丁大人是惠州人,四位夫人、兩位少爺,還有三位小姐,在這臨安城,住的可還習慣么?”
鐵掌幫霍稚權接道:“丁大人城西新買的宅子,可聽說有些不祥,先前幾個主人都是橫遭不幸。丁大人初來乍到,有所不知,怕是被牙行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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