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一旁也是暗暗咋舌,他面對大荒落數次,此人冷冰冰不茍言笑,自己雖插科打諢與她胡說八道,其實骨子里著實有些怕她。大荒落高冷之極,卻不想口才便給,說起話來也如此厲害。
霍稚權面色難看,他聽大荒落一句接著一句,雖都是一面之詞,但聽著卻句句在理,叫人難以反駁。所謂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便是江湖之人相斗,也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也須占個理字。眼下明明抓到玄天宗的馬腳,誰知這大荒落伶牙俐齒,雖知她是胡攪蠻纏,自己偏偏竟是說她不過。
只聽一人尖細的嗓音道:“玄天宗乃是北國的教宗,如今大舉南下,如今連臨安府也要染指。”頓了一頓,道:“我聽貴教在燕京,與金人過從甚密,不知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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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之人貌不驚人,臉上皺紋交錯,如同個貧苦老農,正是鐵掌幫十大長老居首的獨釣寒江丁青元。
霍稚權身側另一人也是排名第二的長老,一步登天賀允。臨安府畢竟關系重大,鐵掌幫此次也是傾盡全力,將十大長老中的前三位都派了出來。只是其中一個卻是來了就幫了倒忙。
此言一出,堂上一靜,隨即便是嘩然。霍稚權面露喜色,朝身邊人點了點頭。身后早有幫中人接口道:“不錯,我看你們根本就是金國的奸細,跑來臨安,怕不是另有所圖吧。”
陸游也是神色一變,看向玄天宗一方,目光已見嚴厲,道:“我等倒真忘了此節。”
大荒落卻是不慌不忙,格格嬌笑兩聲,待眾人騷動稍止,方道:“如此說來,稼軒公也是南歸之人,也信不得了?柳長老還請睜大眼睛看看,我身后可有金人。我等都是大宋百姓,實打實的漢人,玄天宗固然不肖,這等氣節還是有的。”
她身后眾人個個挺xiong昂頭,宋人與金人相貌衣著習俗都是不同,明眼人都是一望便知。玄天宗所帶之人,果然都是漢人無疑。
大荒落又道:“你可知我漢人在金國不下四千萬之眾,處處低人一等,無時無刻,不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你可知北地落入虜手百年,被屠者何止百萬!哪家沒有屈死的亡魂,誰家不見血海的深仇。金人各地大興牢獄,專為關押漢人,牢獄深達十米,暗無天日。漢人偷根蔥,就是多看金人一眼,也要被關了進去。一入牢獄,九死一生。金人將本國人遷入內地,看中誰家的田地便奪了去,看中誰家的姑娘,也搶了去。金人為惡,罄竹難書,身為漢人,哪個不怨,哪個不恨!你等同為漢人,得享了幾年太平,卻把北地的同胞置于何地?莫說有稍許惻隱之心,思想救北人于水火,反是橫加猜忌,口口聲聲,北人必有異心!我倒想問問,這異心你等是如何看出,就因這幾年,金人殺我漢人開始殺的少了么!”
堂上眾人都是低頭不語,陸游雙手微顫,拿起面前茶碗,卻不去飲,就愣在手邊。
大荒落看丁青元一眼,滿眼譏肖之色,道:“我等比你等更盼著王師北上,驅除韃虜,還我河山。”頓了一頓,斬釘截鐵道:“王師若是北上,我玄天宗數萬教眾,自當揭竿而起,敢效死力!大荒落雖是女流,也不敢后人。”
陸游拍案道:“說的好!這才是大宋子民!”他心中也是一喜,更是激動,玄天宗如今勢大,各大城鎮均有不少人馬,若真能舉起義幟,必是宋軍一大臂助。
丁青元神情尷尬,搖頭道:“漂亮話誰不會說?只怕嘴上說的好聽,到時卻突然反戈一擊。”
面具之下,大荒落似是輕蔑一笑,也不接口,顯是不屑與他再辯。
此際另一位長老賀允也忍不住出聲道:“聽其言,更要觀其行。貴教這兩年四處招兵買馬,搶奪地盤,每到一處都是強取豪奪,絲毫不顧江湖義氣。如此行事,竟還妄談精忠報國,豈不是可笑之極。”
鄧飛笑道:“你鐵掌幫起初不過是烏合之眾,在江州占了個小土坡,干些打家劫舍的買賣。能有如今之氣象,強取豪奪的事情難道干的少了?弱肉強食,此乃江湖顛撲不破的常理,貴派的發跡歷史,人人皆知,賀長老就不必拿到臺面上來說了。”
賀允勃然變色,道:“豎子安敢欺我!”
鐵掌幫與少林、昆侖、丐幫、五岳等名門大派不同,乃是自一小股賊寇慢慢坐大而來。雖也有兩百多年,畢竟出身太過低微。早年更是打家劫舍,惡事做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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