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東海的本事在此展露無遺,衡山派自然湊不齊五百匹馬,一路之上,各處驛站馬匹食宿都是安排的妥妥當當。
待趕到開封左近,這五百人忽然變作了五千人。原來朝東海早拿到韓侂胄手令,并與殿前副都指揮使敦倪、濠州守將田俊邁等一干邊境守將聯絡。郭倪派遣畢再遇帶兩千人為援,又在金國境內,聯絡義軍,湊了兩千五百人。
這四千五百人馬早已在開封左右等候,陳觀泰帶著衡山派一到,立刻匯合一處。說是五千人馬,其實里面大量的騾子驢子。
幾人聽了也是一呆,秦晉自出城便是一臉木然,此際道:“弟子不肖,有累宗門涉險,請掌門重重責罰。”
陳觀泰搖頭道:“你哪里錯了?見義勇為,正是我輩本色。衡山派門規上寫的明明白白,我若罰你,日后如何去見衡山派列祖列宗?”
秦晉面如死灰,道:“徒孫罪孽深重,害同門慘死不計其數,害師弟丟了一臂……”他張了張嘴,卻接不下去。
陳觀泰在他肩頭重重一拍,道:“抬起頭來,你是衡山派八代弟子的大師兄,要有個大師兄的樣子!”頓了一頓,道:“我原本還擔心你性子過于軟弱,同門或有不服,如今看來,你這個衡山派大師兄做的很好。此次馳援開封,死傷之人,家中各有一人,可直接進入衡山派內門。不愿去的,派中也會撫恤。”
秦晉此際終于再抑制不住,嚎啕大哭。
奚章臺伸手拍拍他肩膀,眼眶也是一shi。
顏青有意岔開話題,道:“此次真的好險,那完顏珣若真的翻臉怎么辦?”
朝東海呵呵一笑,道:“若無把握,我等豈敢孤軍深入。這一個月,天上飛的信鴿不知道累死了多少。金人早下了撤換溫迪罕永謙的詔書,來赴任的瀛王完顏從憲剛出燕京三百里,便被田俊邁將軍安排的人拿住。這下金人投鼠忌器,才肯放下身段,與我等談判。你們放心,我等回到大宋境內,那邊才會放人,這一路之上,也是高枕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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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平安幾人面面相覷,宋源寶佩服道:“先生當真是算無遺策,你太厲害了。”
朝東海笑道:“這算什么厲害,都是易辦的很,也就四五千套你們衡山派的衣服徽記,有些為難。”
顏青心有余悸,道:“如此一來,金人豈不是惱羞成怒。”
朝東海道:“他怒什么,抓去完顏從憲的,乃是他本國的盜匪,與我等可無干系。”
一旁畢再遇道:“打就打唄,我等枕戈待旦,早已急不可耐。”微微一笑,道:“大宋軍隊,早已在邊境集結,若是就此大戰,我等也是求之不得。”
此際忽然水靈波從身后趕上,翻身下馬,在陸秉軒馬前拜倒。
陸秉軒吃了一驚,連忙勒馬,道:“水姑娘,這是作甚,快快起來說話。”
水靈波道:“小女斗膽,愿嫁與令徒林子瞻為妻,請師傅答允。”
陸秉軒微微一怔,隨即鼻子一酸,眼淚已禁不住流了下來。林子瞻斷了一只手臂,嘴上不說,人人都看出他心如死灰,一蹶不振。只是道路之上,誰也尋不到話慰藉。陸秉軒心下難過,看到徒弟眼圈就紅。水靈波心意,他自然明白,此際只覺情難自己,哽咽道:“好,好,好孩子,待回去衡山,我便與你倆操辦。”
水靈波搖搖頭,眼中淚光晶瑩,卻是堅定無比,道:“小女先前只道不幸,早已想的明白。小女與子瞻不離不棄,一刻已不愿再等,就在此時,就在此間,請師傅成全。”
一旁陳觀泰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好,這才是我衡山派的好徒孫媳婦,老頭子給你們做主,你們這就成婚!”
一夜的大雨終于變作小雨,淅淅瀝瀝。開封城外二十余里,一個小小村落,此際被圍的水泄不通。一棟小小茅屋之中,一對新人正在對拜。